“你給他打昏過去了?”陸卿看向符籙。
符籙連忙搖搖頭,動作有點大,連帶著他手裡提溜的這個人都跟著一起左右搖擺了幾下:“爺,不是我乾的,是這廝一見我們倆,還想往外跑,我一把抓住他的肩膀,他就自己兩眼一翻昏過去了!您看他那身板兒,我要是真給他一下,估計這會兒人都碎得一塊兒一塊兒的了!”
他這麼一說,祝餘也已經注意到,那人骨瘦如柴,比一具乾屍也好不了太多,被一旁的符文扶著腦袋抬起了臉,只能看到一臉的鬍子,還有深深凹陷下去的兩頰。
再看他從有些破爛的中衣裡頭露出的手腕和腳踝,隱約能看到一些傷痕,似乎是經受過一些皮肉之苦。
“先將他送到樓上去,找間空房安頓了,叫嚴道心看看情況如何。”陸卿吩咐道。
符籙爽快應了一聲,提溜著那人就往小樓上頭去。
把那人帶上樓去倒是一點不費事,畢竟實在是太瘦弱了,很快就被符籙提箱籠一樣提上了樓,大氣都不用喘一口地安頓在了一間空屋子裡。
安頓好那人,原本聽到聲音知道有別人可以指望,所以沒有起身的嚴道心也被符文請了過來,他進房的時候,看到祝餘正在床邊,彎著腰,用手扒開那人的眼皮,皺著眉頭仔細端詳著。
“這又是個中毒的?”嚴道心湊到跟前,開口問。
“中沒中毒,我還真沒瞧出來。”祝餘搖搖頭,“但是此人上下眼胞沒有半點血色,顏色發白,面色更是慘白泛青,看起來像是嚴重缺血才會有的樣子。
我對號脈只有一知半解,你快來瞧瞧他是不是血虧得厲害。”
嚴道心示意祝餘讓開床邊,自己大大咧咧坐了下去,拉過那人耷拉在床邊上的手,將手指搭在他腕上,垂目凝神,片刻又轉身去拉另一隻手的腕子。
“的確是血虧非常嚴重。”過了一會兒,他放開那人的手腕,起身動手扯開那男人的中衣。
只見那人瘦骨嶙峋的上半身密密麻麻、層層迭迭,全都是或新或舊的傷痕,有的像是用鞭子抽出來的,有的像是用木棍打出來的,甚至還有好像烙鐵留下的那種灼傷的痕跡。
不過這些傷痕儘管觸目驚心,但是檢視起來,卻沒有發現有放過血的傷口。
“他這血虧,倒不像是被放血放成的,更像是硬生生給熬成這樣,餓成這樣的。”嚴道心檢視完之後,有了結論。
祝餘也在旁邊一直仔細留意著,的確沒有看到任何足以造成失血的外傷,包括那人身體上的這些累累傷痕,看起來雖然是非常慘不忍睹,但仔細留意會發現,並沒有什麼致命傷。
所以,雖然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也不知道那些人為什麼要將他關起來,可以肯定的是,對方壓根兒沒有想過要取了他的性命。
所以,這個人的身份到底有什麼特別之處?“沒事,不用太擔心,”嚴道心從一旁扯了被子給那人蓋在身上,衝符文勾勾手,“到我的箱籠裡找一個青葫蘆,從裡頭拿一丸藥來給他吃。”
說完,他看到祝餘疑惑地表情,又加了一句:“補氣血的!”
“我這就去。”符文趕忙點點頭,腳底下又頓了頓,“神醫,用不用我再取半碗溫水把那藥丸化開?”
“甭幹那脫褲子放屁的事兒。”嚴道心胡亂擺擺手,說出來的話與他平日裡端出來的仙風道骨般的氣質沒有半點相似,“撬開牙關塞一顆藥進去比較容易,還是灌半碗水進去比較容易?”
符文一聽,不再多說,趕忙跑去取藥丸,不一會兒就拿了過來。嚴道心接過藥丸,祝餘已經很有技巧地掰開了那人的嘴巴,讓嚴道心可以將藥丸塞進去,又幫那人將嘴巴合起來。
兩個人配合得十分默契,動作利索,沒有半點拖泥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