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過了十幾日,這一天早上,已經沉靜了許久都城忽然嘈雜起來。

一個身披斗篷的的男子騎著馬一路狂奔在城中安靜的街道上,馬蹄聲敲擊著地上黑色光潔的石板,發出一串急促地噠噠聲,黑灰色兜帽罩住了他的頭臉,讓人無法看清他的樣貌,只有那微微露出來的下半邊臉,臉頰下垂而緊繃的線條流露出了一種緊張感。

那人一雙手死死攥著韁繩,兩隻腳時不時便又夾一夾馬腹,生怕馬奔跑的速度會慢下來,絲毫不擔心馬蹄會在石板路面上打滑似的。

一人一馬拐入一條安靜的小街,最終停在朔王府門前,男人從馬背上急急忙忙跳下來,落地的一瞬間差一點就扭到腳踝,他也絲毫沒有耽擱,抬眼迅速朝朔王府門前站著的兩個身穿龐家護院衣服的人掃了一眼,丟下一句“把馬栓好”便急急忙忙衝進門去。

男人不知道是本來就有傷在腿上,還是剛才跳下馬那一下子的緣故,衝進王府的一路上都略微有一點點跛,但是卻沒讓他放慢速度,就這樣一路徑直衝向內院的築園。

他實在是走得太急了,心煩意亂之間壓根兒沒有注意到自己這一路都走得太順利,連個過問或者與他打招呼的人都沒有瞧見,因而也更加沒有看到不遠處一抹身影正急匆匆地朝慄園地方向跑去。

男人徑直衝到築園的主屋,一把便將本就是虛掩著的門給推開。

門板呯的一聲,把屋子裡面坐在桌旁聊天說話的龐玉珍、祝凝母女二人都給嚇了一跳,趕忙朝門口看過去。

“舅父……?”祝凝看清了衝進來的人是誰,愣了一下,腦子還有點轉不過來,剛要起身打招呼,就被那人一把扯住衣襟,幾乎是從凳子上被拖了出去,嚇得她閉上眼睛大叫了一聲,“啊——!母親救我!”

龐玉珍這會兒也大驚失色地從桌旁站了起來,瞪著一隻手死死扯住祝凝的龐玉堂:“兄長這是瘋了麼?!你抓著凝兒做什麼!”

龐玉堂頭上的兜帽在這一番動作下也從頭上滑落,將他額頭和臉頰上尚未完全癒合的血痕也露了出來。

龐玉珍吃了一驚,她還從來沒有見過孃家兄長這般狼狽過。

就在她一愣神兒的功夫,龐玉堂已經從腰間抽出了一把鋒利的匕首,架在了祝凝的脖子上,刀刃就抵在她頸側,只要稍微動作大一點就會劃破她的面板,讓她血濺當場。

祝凝被嚇得連驚聲尖叫都不敢,大氣也不敢喘,僵硬地梗著脖子,哼哼唧唧地小口倒著氣,生怕一不小心自己的小命就交代在了舅舅的手中。

“兄長!你是不是瘋了!你快放開凝兒!”要是換做平日裡,龐玉珍早就大呼小叫起來了,可是現在那刀子的寒光也讓她同樣心中生畏,話都到了嘴邊,硬是把聲調給壓了下去,也不敢進一步激怒龐玉堂,“咱們有什麼事慢慢說,做長輩的,別嚇著孩子!”

“你的孩子是孩子,難道我的就不是了嗎?”龐玉堂眼中帶著狠戾,手上的力道沒有減少半分,咬牙切齒道,“祝成捉了我兒,我沒有別的法子,只能用你女兒的命去換我兒的命!

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個鐵石心腸,連自己女兒的安危也都置之度外。

若是他仍舊不肯將我兒放了,我就讓他女兒先下去閻王殿點卯!”

祝凝一聽這話,嚇得狠狠打了個哆嗦,這一抖,那刀刃便在她脖子上劃破了一道細細的傷口,鮮血瞬時便滲了出來,刺痛讓她忍不住驚叫一聲,換來了刀刃更緊地抵在脖子上,嚇得她趕忙咬住嘴唇,饒是身子抖得好像打擺子似的,脖子往上也不敢再有任何動作,更加不敢再吭一聲。龐玉珍欲哭無淚,看著一臉狼狽卻又凶神惡煞的兄長,再看看已經嚇得面如白紙的女兒,眼前一陣一陣發黑,幾乎快要昏過去。

之前祝餘說龐玉堂的那些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