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大約亥時三刻,驛站來了一輛馬車,將三個人拉到禁軍大營。

趕車的人身上穿的並不是離州禁軍的衣服,看上去倒更像是司徒敬身邊的親兵。

他一言不發地將三個人送進司徒敬的大帳之中,便默默守在大帳的門簾邊。

司徒敬看到進來的三個人,先是一愣,隨即看到送他們進來的是自己派出去的親兵,便也立刻明白過來,起身把三個人打量了一下,便直接朝陸卿拱了拱手:“大人這邊請。”

陸卿過去,看司徒敬拿出一個厚厚的布包,小心翼翼放在桌上,將外面包裹著的布片一層一層開啟。

祝餘也有些好奇,以為裡面有什麼比較稀罕的物件兒,結果等到最後一層布也被挑開,裡面躺著的竟然只是一塊腰牌。

那腰牌顏色黑乎乎的,看起來也是平平無奇,甚至還有些粗糙,從樣式來看,像是一塊軍營當中最普通的那種。

司徒敬又從腰間摸出另外一塊,擺在旁邊:“這是離州禁軍大營每日輪班值守的兵士們需要拿的腰牌。

布里麵包的那個是今日我收到訊息之後,去檢視的時候發現的一個不大一樣的。”

兩塊令牌擺在一起,其中的差別仔細甄別便可以看出端倪。

布里麵包著的那一塊顏色要更深一點,泛著一種青黑色,並且除了腰牌上正常的紋理之外,其他部分都顯得十分平滑。

而那塊從司徒敬腰間摸出來的,顏色不僅略淺一些,在紋理之間,還能看到三個小小的圓形凸起。

司徒敬又拿出了自己的都指揮室腰牌,反過背面給陸卿看。

在都指揮室腰牌的背面,也有三個不起眼的凹痕。

他把那塊鐵腰牌放在自己的都指揮室腰牌後面,三個圓形凸起與三處凹痕便嚴絲合縫地契合在一起。

陸卿瞧見那枚反常的腰牌被司徒敬用幾層布片,中間還夾了一層油布,可以說是十分小心,便對他說:“叫人將此物送去驛站,交與隨我同來的那位神醫。”

司徒敬將那個腰牌包好,交給守在一旁的那個親兵,那個親兵小心翼翼接過來,放進懷裡,轉身走出了大帳。

“將軍有何對策?”陸卿低聲問。

“我打算叫人帶著真正的腰牌和我的手書,出去找個穩妥的地方,找鐵匠重新打造幾塊這樣的腰牌,將可疑的替換出來。”司徒敬據實以告,眼下在這離州禁軍大營之中,經過了前頭幾次三番的出事,他完全信得過的就只有自己帶來的那幾個親兵。

可是親兵也至多是對他忠心耿耿,若是要與人商量對策,他們就不靈了。

所以他現在最能夠指望的反而是這個被聖上派過來,誰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身份來頭的金面御史。

“此事可交與我的手下去做。”陸卿看了看符文,“司徒將軍的話你可聽清了?”

“是,屬下這就去辦。”符文立刻抱拳答道,然後又對司徒敬恭恭敬敬道,“還請將軍借我一匹耐跑的馬,此事不宜在近處尋鐵匠鋪,一不小心容易打草驚蛇,所以需要去的遠一些。”

司徒敬對符文的考慮周全十分滿意,爽快答應,喚了人進來,叫那人牽一匹耐力好的馬來。等馬牽過來,符文便帶著那枚有記號的腰牌翻身上馬,策馬朝大營外奔去,馬蹄在地上踏起煙塵,逐漸遠去,很快就連馬蹄聲都聽不見了。

司徒敬拿了兩套親兵的衣服交給陸卿:“讓你們與其他禁軍兵士們呆在一起,終究不夠穩妥,忽然安插了生人進去容易引人起疑。

更何況軍營中不知道還有多少龐百夫長那樣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突然發作,所以這些日子你們便以我親兵的身份,夜裡就與我那些親兵住在同一處營帳。

他們都是我的親信,不會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