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能說出死了的都有誰,分明是找到了咱們藏屍首的地方,就那地方也好,那些人也好,哪一樣是你能靠自己這小身板兒就一個人擺平的?

罷了!你不必為了護著我,就想把所有事情都攬過去。

這些年,我也是報仇無門,心中苦悶,現如今能夠幫你把仇報了,我這心裡頭也跟著痛快,死而無憾了!”

“難不成你與李文才或那盧記也有血海深仇?”祝餘開口問那中年漢子,“你姓甚名誰,何方人士?為何要與曹林聯手殺害那些曹林的仇家?”

“小人竇大江,本是離州人士,尋人至此,偶然救起快要餓死的小啞巴,從他那裡得知其家中慘狀,不由心有慼慼焉,於是決定助他復仇。

這孩子年紀輕,身子骨單薄,只是從旁幫了一點忙,謀劃殺人的是我,動手的也是我。

大人心明眼亮,願意給小啞巴一條生路,是難得一遇的好官,依照律例,不論是要殺還是要剮,竇大江絕不討價還價。”

“你尋的是什麼人?”祝餘問,“為何會因小啞巴的遭遇而心有慼慼焉?”

竇大江重重嘆了一口氣,露出了一個死到臨頭般的淒涼笑容:“此事說來話長,不過今日已經落得這步田地,我若不說,恐怕就只能帶到陰曹地府去跟閻王爺彙報了。

小人本是離州一個縣城裡頭做薰香生意的,生意不算大,倒也夠養活一家老小,家中除了年事已高的父母,還有妻兒,以及一個心智不大健全的弟弟。

我那弟弟當時雖說已經過了而立之年,但心智卻如同五六歲的孩兒一般,大部分時候都老老實實的,偶爾鬧脾氣的時候有些暴躁易怒,但一年到頭也不會鬧上幾次。

大約六年前,我照例出門進貨,本欲尋那相熟的香料商人買些硃砂回去,調製那些富人家裡的夫人小姐喜歡的那種點在額頭上的紅色香膏。

結果遇見一個新開的鋪子,賣那些用來做薰香的花草、礦石比我之前進貨的地方還要更便宜。

我畢竟是小本經營,想著能省責任,便買了一些。

回家後我用買回來的硃砂研磨成粉,調製香膏,可是調過之後發現質地根本不對,再仔細檢視才發現,原來那裡頭竟然只有很少的硃砂,其餘都是長得和硃砂一樣顏色赤紅的不知什麼礦石。

我趕忙帶著東西趕回去找那賣貨的算賬,沒想到一共就一兩日的功夫,那裡竟然人去屋空,一打聽才知道,那個鋪子是一夥外地人賃下來的,沒有人認識他們。”

回憶起過去,竇大江的兩隻手在身側緊握成拳:“等我遍尋不到那賣給我礦石的騙子,只好返回家去,卻發現……我家中父母妻兒……全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