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然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並不是很好看、還有僵硬的笑容,“對了,這個孩子真的是你的。那一晚是沈家發生大火的日子,你喝醉了。”

話就點到這裡,聰明人應該都聽得懂話裡的意思,有時候有些話,並不需要說得多明白,只要說的人和聽的人都懂了就行。

顧少珩原本舒展的眉頭皺得緊緊的,漆黑深沉的眼眸死死盯著沈清然,確信她沒有說謊的痕跡。

原來真的是他的,他明知道那個孩子出現的時間,沈清然不可能是外遇,他每天派人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她怎麼可能有時間和別的男人廝混。

欣喜從顧少珩的眼底升起,他早該想到的,那一晚他的確喝醉了,第二天醒來斷片了,加上自己清清爽爽地躺在自己的房間一切如常,也就沒往那一晚想。

沒想到,竟然是那一天,他在她身上發洩了心中的憤怒。

顧少珩心裡閃過一絲疼,那時候,沈清然肯定很難過,因為他在為另一個女人傷心。

他有點慌亂地看著沈清然的眼睛想要說點什麼,張了張嘴卻發現說什麼都不合適,錯了就是錯了,可要他顧大少承認自己錯了,簡直比登天還難。

沈清然見他陰沉沉地站在原地,眸光沉沉地盯著她一言不語,臉上的神色也不是很好,還以為他不信她的話,臉色驟變,拉開了同他的距離。

冷冷地開口:“顧少難道連自己什麼時候洩慾都不清楚嗎?還是說,你不屑要這個孩子?”

顧少珩聞言眉頭皺得更緊了,他一聽就知道沈清然又胡思亂想了,連稱呼都變生疏了,頭疼地捏了捏額角,無奈地嘆息了一聲。

“不是,我沒有不認這個孩子,你別亂想。”

顧少珩的解釋中帶有一點點無措,這是十分難得的事了,向來乾淨利落的顧大少爺什麼時候這麼狼狽過?

他還想多說什麼,沈清然覺得這一天已經心力憔悴,奄奄地開口:“我想休息下。”

顧少珩顯然是還有話要說的,但是沈清然一副想要關門閉客的模樣,讓顧少珩不得不先熄了這個心思。

他不想把她逼太緊,看她狀態確實不怎麼好,囑咐她好好休息便離開房間。

沈清然盯著房門關緊,才放任身子跌落進床上,手指摸索著如霖的骨灰,把它緊緊抱在懷裡。

“如霖,你覺得姐姐這樣做對不對?”

她的聲音很輕很輕,話音剛落就消散在空氣中,無影無蹤。

一滴眼淚悄悄地從眼角滑落進濃密的黑髮裡,似風過水無痕,只餘水意的眼眸。

空氣中似有無聲的嘆息,窗邊有一枝未經修剪的樹枝偷偷探了頭,似對房間裡的沈清然點頭示意,又彷彿在說她的痴傻。

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意。如霖,要是你在該有多好,阿姐便不要這世間繁華,尋一處避世桃源,安安穩穩地過好餘半生,只有我們兩人。

她靜靜地抱著懷裡的珍寶,像是和弟弟相擁。

如霖,我知道你肯定會怪我的,你就讓我再任性一次吧。

這一晚,她又做了那個困擾了她十年的噩夢。

夢裡是火光沖天,火焰嗞嗞地向半空竄去,似無數的冤魂在煉獄裡吶喊。

她像之前一樣,拼命地在別墅裡尋找她的弟弟,聲聲泣血地嘶吼如霖!

“如霖你在哪裡!你快出來,姐姐看不到你啊!”

十年了,她找了整整十年,在那一方火海里,找一位不歸人。

往常這個時候,夢境差不多就是永無止境地迴圈,她會在這一方天地裡,漫無休止地尋找著她的弟弟。

可今晚,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她摸索到沈如霖的房間門口,本該怎麼推也推不開的門自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