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村長還沒說什麼,圍在門口的溪臺村村民們,已經氣憤地叫嚷起來。

“福寧郡主,您和祥雲村是物資豐饒,要什麼有什麼,可您不能站著說話不腰疼啊!”

“就是,你們不缺食物,我們缺得很!你在村子裡打聽打聽,誰家沒有因為餓、因為凍而受傷的人!”

“福寧郡主,你還是福女呢,就這麼勸我們?我們靠山本來就應該吃山,不打獵,看著我們餓死?”

聽著群情激奮的話語,沈寧寧小臉神色毫無波動。

梅村長餘光看她兩眼,才伸手製止這些村民們。

“夠了!人家郡主,來我們村,是好好打商量的,你們再吵,就都滾回去!”

眾人噤聲,只是那一雙雙眼睛,好像帶著刺,直勾勾地盯著沈寧寧的小身影。

梅村長搓了搓手,攏著茶杯,護著最後一絲熱氣兒。

他年過四十,一張圓臉,笑起來變成縫眼。

透著一股算計的模樣。

“福寧郡主,您讓我們不狩獵,我們肯定配合,前陣子老錢家的那兩個兒子上山打獵,將命都搭進去了。”

“我們啊,也不想做這樣危險的事了,既然您也提出來了,那正好,您打算給我們多少東西?”

沈寧寧眨著大眼睛,沒急著回答。

梅村長的笑容漸漸淡下去:“您是沒打算給東西?光想靠著一張嘴,說服我們不去打獵?”

“哎喲,郡主,那您就打錯主意了,我們全村的人,都得活命,您不讓打獵,至少得給東西吧,連東西和賠償都沒有,這狼山也不是您獨有的。”

沈寧寧糯糯反問:“要是給東西,你們要什麼?”

梅村長頓時道:“每家每戶,都得有一百兩的補償銀子吧?”

“還有,聽說祥雲村家家戶戶都至少有五件裘衣,不夠的您都給他們補,我們也不敢要這麼多,但我們每家每戶,三件裘衣、一件大氅、兩條棉被,這不過分吧?”

溪臺村的村民們在外面吆喝。

“還要米麵!一家三斤!”

“對!還有豬肉羊肉。”

陳冶聽的捏緊拳頭,眼神凌厲地看著這群溪臺村的村民們。

突然。

沈寧寧的小手,拍在桌子上,氣勢十足。

原本嘰嘰喳喳的村民們,頓時安靜下來。

沈寧寧站起身,看著梅村長,小臉神情冷淡。

“我本來是想好好商量的,但梅村長說的,跟獅子大開口沒有兩樣,既然如此,我就先走了,你們想好了再找我也不遲。”

她帶著陳冶走到門口。

梅村長竟然沒有挽留。

反倒是皮笑肉不笑地說:“郡主慢走,天寒地凍,我們衣衫單薄,就不送了。”

“不過還是要給郡主一句準話,我們休養生息,還是會去山上打獵的,畢竟,我們也得活,得吃東西啊。”

沈寧寧沒有回應,與陳冶離開。

她還沒走遠,就聽到背後溪臺村的村民們嘀咕——

“這女娃,一點也不記恩情。”

“是啊,之前還在吳家住過,也沒說照顧照顧我們村。”

“你們還敢想?吳祖昌那傻小子,就是被她害死的。”

陳冶聽不下去,捏著劍要走回去。

“小姐,他們欺人太甚!”

沈寧寧卻保持著冷靜的面色,小臉粉白,藏在一圈兔絨領子裡。

“陳大哥哥,不用去,跟他們計較,不值當。”

兩人回到馬車上。

陳冶依舊氣憤:“您就不該心軟,還想給他們每人補償,可他們卻跟您獅子大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