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陰太歲”的事情,明顯有害我的意思,讓人耿耿於懷。

我緊張地瞪著他,吼道:“薛蛤蟆,你爬我們家棗樹幹什麼,還沒熟,不準吃!”

其實,那棗樹並不是我們家的,臨街長出來的無主,農村預設距離誰家近就是誰的。

說起來,還是年紀太小,我當時就沒想到,一個瞎子怎麼可能爬上樹呢?順手從地上撿起來一塊土坷垃,狠狠地衝上面砸過去。

不偏不倚,土坷垃正中薛蛤蟆的腦門,激起一陣土煙。可他連腦袋都沒晃一下,反而滋著牙衝我笑!

我真害怕了,一邊盯著他,一邊往柵欄門退。

伸手去摘掛門的皮鞭子的時候,門口拴著的一條老狗發瘋一樣狂叫,全身的毛都炸起來了,那樣子恨不得活吞了我!

這條狗我認識,就是二伯家的大黃。

這大黃差不多養了十多年,比我活的歲數都大。平日裡非常溫順,踹幾腳都不哼一聲,我沒事老逗它。

可現在,如同中邪了一樣,宛如一頭餓狼!

它見我摘掉皮鞭子,全身的骨頭髮出一陣脆響。

扭頭去咬固定在地上的木橛子,幾下就咬斷了,還崩掉了兩顆牙,一嘴狗血灑在地上。可絲毫不帶停留的,轉頭撲了過來。

我嚇得立即後退,院門沒開啟,大黃原地一竄,徑直跳起來兩米多,從柵欄門上空跳了下來,直接把我摁倒在地上。

完了,我沒死在老鼠嘴裡,這回肯定被狗咬死。

我閉著眼睛等大黃下嘴,它的流涎混合著狗血淌在我臉上,熱乎乎、腥臭臭。

但最後它並沒有咬我,而是把兩個前腿摁在我的肩膀上,腦袋衝著棗樹暗暗咆哮。

老棗樹上的薛蛤蟆動了一下,四肢好像蜘蛛一樣立了起來,姿勢很彆扭,接著又向棗樹更高的地方爬。

它離地越高,外面的犬吠聲就越小,鈴鐺響聲也越稀疏。老狗們似乎都累了,一片氣喘吁吁的聲音。

而大黃則不然,它緊張的有點猙獰,似乎面對死敵。由於炸毛的關係,體型增大一倍,尾巴直挺挺地衝著天。

又陷入了對峙的局面,我有點沉不出氣了,畢竟躺在一個老狗的胯下,不怎麼舒服。

這時候,柵欄門的方向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非常有力量感。

喘氣的聲音很粗,我不敢坐起來,梗著脖子用眼角去看。

這時候,一個矮粗的壯漢一腳踹開門,毫不客氣地闖了進來,咧開嘴就喊:“天娃子,你在哪兒呢?!”

慶叔!

我有點喜極而泣的感覺,也不顧大黃會不會撕咬我,喊道:“慶叔,我在狗肚子下面!”

大黃一下子慌亂起來,它不敢衝慶叔呲牙,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後退去。

我估計,一半是因為慶叔手裡明晃晃的殺豬刀,一半是因為他身上那股子屠夫的戾氣。

慶叔身為“殺豬匠”,可不僅僅殺豬,雞鴨牛犬這些農村飼養的動物,一樣也沒少宰。

如果是夏天,就算他洗了三遍澡、搓了整塊香胰子,還是遮不住身上那股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