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春來,一年光景。

一切步入正軌。

九月夜。

沈嘉歲興致一起,在院中練了會劍法,熱得大汗淋漓,這才心滿意足去沐浴。

白芨為沈嘉歲擦著溼發,透過銅鏡瞧見自家小姐沒心沒肺的模樣,撓了撓小臉,到嘴的話又吞了回去。

昨兒隨小姐回沈府,待到小姐去找將軍之時,夫人突然偷偷將她拉住,問起了小姐的“私事”。

她自然知曉夫人在擔憂什麼,因為算起來,小姐和姑爺成婚已滿一年了,但小姐的肚子始終沒有動靜。

夫人問她,小姐和姑爺私下感情究竟如何。

她答:如膠似漆。

她可沒有說假話,小姐和姑爺黏糊著呢。

只要姑爺沒有公幹,那都是時時刻刻待在小姐身邊的,再者他們夜裡......夜裡也沒少.......

咳咳。

白芨紅了臉。

夫人聽到這裡,驀地一拍大腿,嘴裡唸叨著:“壞了!”

“這意味著,不是歲歲不行,就是修直不行,他倆總有一個‘不對’!”

“莫急,莫急,此事容我細細思量一番。”

夫人邊唸叨著,步履匆匆地走了。

這件事她還沒想好,要不要告訴小姐呢......

白芨想得入了神,不料沈嘉歲這時起了身,笑道:“不必擦了,吹吹風,一會兒自然也就幹了。”

“白芨,你去歇著吧。”

白芨手裡還捏著帕子,聞言喊了一聲“小姐”,沈嘉歲已經腳步輕快地出了正屋。

大書房的門窗敞著,晚風透過雕花窗欞,悄然潛入書房。

江潯正埋首案後,手上翻著文書,忽有一陣若有若無的芬芳傳入鼻息。

門口腳步聲響起。

江潯當即抬眸,便見沈嘉歲踏步而入。

她該是剛沐完浴,如雲烏髮隨意披散著,髮梢猶有晶瑩水珠滴落。

湖水綠長裙恰似一泓碧波,輕柔地貼合著她的腰身,每一步搖曳間,裙襬微漾。

沈嘉歲見江潯瞧過來,眉眼一彎,偏頭笑道:“你自忙著,不必管我。”

眼波流轉間,似含秋水。

偏她撩人不自知,擔心擾了江潯,還特地離得遠遠的,徑直走到了北窗下的軟榻。

江潯兩隻手都伸出去了,迎個了寂寞。

又見沈嘉歲走到榻前,隨意往上面一歪,右手取來茶案上的《遊記》,左手輕輕捋了捋耳畔滑落的髮絲。

袖口落下,露出白皙皓腕。

江潯不由地起了身。

可沈嘉歲已經尋了個愜意的姿勢,抬手翻開了書頁。

她讀得認真,指尖輕輕滑過紙面,動作輕柔緩慢,時而微微蹙眉,時而又微微抿唇。

北窗的晚風吹進來,滿室瀰漫著她沐浴後留下的香氣,馥郁而不濃烈,幽微綿長,絲絲縷縷鑽進人心。

江潯瞥了眼案上的文書,轉身輕手輕腳出了門。

也不知過了多久,沈嘉歲感覺身邊軟榻微微一陷,不由從書中抬起頭來。

江潯不知何時出去沐浴了一番,換了一襲素淨白衫,似新雪初降,不染塵埃。

他的烏髮整齊束起,一支羊脂白玉簪子橫貫其中,在外人面前的威嚴與冷峻早已消失得一乾二淨。

沈嘉歲看得眼睛都有些直了,毫不掩飾臉上的驚豔與怔愣。

這......哪還是讓所有人忌憚敬畏的江大人,看上去,就是個飽讀詩書的文雅書生,還尤其俊俏的那種!

江潯瞧見沈嘉歲這副神情,嘴角微微揚起,安心了。

他就說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