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喬安開著那輛SUV到了她家的巷子口,剛把車停好,下車卻發現,汪叔叔在巷子口等她。

他身邊放著一輛首長級別的黑色國產車,樣式還保持著當年古板嚴肅的造型,但是車牌號卻是那種走在路上,都會被讓路的級別。

汪鵬一改任喬安以前的隨和的中年大叔印象,穿著很正式的西裝,人也精神了不少,眉目之間有著中年那人的閱歷沉澱,還有著難以察覺的倨傲。

眼前的汪鵬,才完全符合外人口中“任鴻琛的代言人”這一高貴身份。

“大小姐,老爺在等你。”汪鵬開啟後後座車門,看著任喬安等待她主動過來上車,樣子恭敬卻不卑微。

首長的車,坐起來就是和普通的車不一樣,任喬安坐在她爸爸常坐的首長位,卻無心感受這份高人一等的優越感。

這是金錢對且不出來的優越感,車窗外的一切都如螻蟻一般渺小,盲目且可憐。

前面的司機也是一個年輕男人,他安靜的開車沒有發出一絲聲響,宛如不存在在這個個車廂裡。

汪鵬坐在任喬安旁邊,欣喜於她明白他這些天的意思,道:“老爺昨晚一夜沒睡,知道您要來看他,特地派我等在路口,叮囑我一定要帶您去公司看看。”

看什麼?

自然是看任鴻琛有多成功,任喬安一次都沒去過,現在不稀罕去了,他反倒主動讓她去。

“汪叔叔,我記得你女兒和我差不多大,對不對?”眼看著汪鵬又想說“父女沒有隔夜仇”這些話,任喬安先發制人:“她好不好?我小時候還和她玩過一陣子呢。”

汪鵬的女兒叫汪思悅,只比任喬安小一歲,任喬安記得她的名字還是她爸爸起的,當時還說好讓兩個女孩兒以後當好朋友。

汪思悅可是天定的“太子伴讀”,只是她這個“太子”不出息,沒什麼用。

“她呀,是個皮猴子,最近剛大學畢業,正和朋友去水鄉畢業旅遊呢。”提起自己的女兒,汪鵬說的無奈又寵溺,道:“現在她覺得南方的環境好,說以後要在那裡開個民宿,到時候一直住在那裡,不回京城了。”

汪鵬是她爸爸的左右手,這些年收入只高不低,汪思悅有絕對的底氣,在這個世界任性。

富家女的自由自在,說的就是汪思悅。

“你女兒這麼任性不聽話,說走就走,說不回來就不回來,把你和阿姨扔在京城,你沒打她?”任喬安錯防不及的問了一嘴,故意的一般,她正面對著汪鵬笑了一下。

她原本整齊的牙齒,少了一顆,像一個黑洞連通地獄。

昨天晚上的時候,周楚說今天要帶她去醫院檢查,約時間趁他們沒有出國之前,給她把牙補好。

任喬安心裡猜測她爸爸不會善罷甘休,就把看牙這件事暫時給推了,留著這個黑洞,以備不時之需。

如果他們從英國回來,她爸爸都沒有找她,那以後大機率也不會再管她,到時候再補牙也不遲,最多就是多丟幾天人。

天還沒亮,周楚就被叫走了,她的黑洞也用上了。

她真是料事如神。

“我……”汪鵬人精一樣的屬性,自然知道任喬安說的什麼意思,他總說老爺這段時間的難過和後悔,卻說不出來老爺對小姐的好,一件都沒有。

他不知道當時是什麼狀況,導致老爺動手打人,僅僅是小姐已經快二十三歲的年紀,老爺爺不應該下手這麼重。

把親生的女兒打掉顆牙,汪鵬也有女兒,但他對著自己的女兒根本就下不去手。

就算她做了傷天害理的事,他也下不了手,何況任喬安從來都不是任性的女兒。

不,因該說親生的血脈,除非有深仇大恨,否則都不會下這樣的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