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聞隨意掃了眼,便沒在意。

她取了髮圈,將頭髮攏起綁在腦後。

原來的頭髮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修剪過,又因為疏於打理和缺乏營養,看起來像把雜草似的,亂糟糟地蓋住祝聞的臉,讓她的氣質看起來越發陰鬱。

現在祝聞動手將頭髮綁起來,雖然讓那張蠟黃憔悴的臉更加清晰地暴露在旁人面前,卻要比之前看著精神許多。

祝聞又看了看身上的家居服,說是睡衣,其實剪裁寬鬆、質地精良,就算是當作外出衣物穿也沒有問題。

正好她也沒有換洗衣物,索性就穿著這一身,直接下樓了。

昨天來的路上,祝聞已經把這棟樓內的佈局摸得差不多。

她輕車熟路地乘坐電梯來到一樓,直奔廚房區域。

這一塊的空間很大,劃分成中廚和西廚。

現在是早上七點,卻已經有人開始在忙碌了。

祝聞本來是抱著飢餓來找食物的,看到穿著廚師服的幾人,頓時有些驚喜。

不過這些人是在給誰準備早餐?

“祝女士。”

有些涼薄冷淡的聲音。

祝聞循聲看去,就見謝稷坐在落地窗前。

他的模樣生得實在是好,神清骨秀、精緻昳麗。

就是太冷了,光是看氣質就知道是殺伐果斷的掌權者。

可惜,這對祝聞來說起不了什麼作用。

祝聞一派從容地走過去。

“謝先生。”

她同樣疏離地喊了聲。

謝稷忍不住抬起眼皮,看了看她。

祝聞注意到:

“怎麼了?”

謝稷很想問——

你不怕我麼?

謝稷接觸過很多人,其中不乏祝聞這樣生活在社會底層的人。

這類人,要麼對他敬畏遠離、害怕得罪他,要麼死命巴結、想要得到利益……

那些反應種種不一,卻唯獨沒有祝聞這樣,眸底平靜得像汪湖,看他的眼神跟看一塊石頭沒有區別。

說起來,這位祝女士雖然樣貌平平,但是那雙眼睛實在是獨特,既沒有歷經世事者的市儈,又沒有被生活蹉跎後的黯淡。

該怎麼說呢?

那大概是一種對萬事萬物都遊刃有餘的閒適從容吧……

正當謝稷思維開始發散之際,耳邊突然響起個聲音。

“哦,不怕。”

謝稷驚訝抬頭,就見祝聞迎著他的目光,指著他的臉解釋,

“全都寫在臉上了。”

謝稷抿了下唇。

他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是一個很好被讀懂的人。

“祝女士餓了嗎?不如一起吃早餐。”

說著,謝稷放下咖啡和平板電腦,起身。

祝聞本就帶著這個目的,痛快應下。

她跟在謝稷身後走進餐廳時,正在佈置早餐的管家和保姆們都很是吃驚。

謝稷很淡定,他身後的祝聞比他更加淡定。

謝稷自然地落座:

“給祝女士也準備一份早餐。”

管家迅速從震驚裡回神:

“好的先生,祝女士,請問要吃點什麼?”

管家說完,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這樣的稱呼排列,有種對女主人說話的感覺……

啊,她在想些什麼?

這位祝女士看著都能當先生的母親了,怎麼能胡亂想這些!

怪只怪剛剛兩位往回走的時候,有種莫名其妙的融洽氣場……

祝聞並沒有見外地說隨便來點,而是直接點了自己想吃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