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如碎冰在血液裡流淌,讓沈墨單薄瘦弱的身子戰慄不止。
他掐著手掌,儘量鎮定地走到趙芹面前。
“母、母親。”
“跪下!”
趙芹呵道。
然而沈墨腳前,全是被沈宇發洩摔碎的瓷片。
沈墨偷偷想用腳撥開瓷片。
趙芹看穿他的意圖,眼神更冷:
“我讓你跪下!現在!”
沈墨只能照做。
細小瓷片隔著褲子刺破他幼嫩的面板,有鮮血緩慢滲出,疼痛感如海嘯席捲。
沈墨控制不住地發抖,額頭滲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小臉兒慘白,連嘴唇都失了血色。
原本哭鬧不休的沈宇,頓時睜大眼睛。
他看沈墨像個可憐鵪鶉似的瑟瑟發抖,忽然鼓著掌咯咯大笑:
“哈哈哈!真有意思!”
趙芹愛憐地撫摸著沈宇的頭髮:
“現在開心了嗎小宇?”
趙宇點點頭,用天真稚嫩的語氣,說出最殘忍的話:
“他今天讓我不高興了,媽媽讓他多跪會兒!”
“好好好,都聽你的。”
趙芹連餘光都懶得掃沈墨。
沈墨咬著下唇,眼前陣陣發黑。
他祈求時間走得快點,再快點,讓這份折磨可以儘早結束。
可惜,天不遂人願,他反而覺得時間過得更慢了……
終於!
“行了,起來吧。晚飯就別吃了。下次再敢惹你弟弟不開心,我可不會像今天輕易放過你!知道嗎?”
趙芹滿臉冷漠,沈宇幸災樂禍。
他們母子居高臨下地看著沈墨,好像饒過他是對他天大的恩賜!
沈墨低著頭,一聲不吭地站起來。
趙芹不滿:
“耳朵聾了?還是聽不懂人話?”
“……知道了。”
沈墨的聲音有些微異樣。
不像過去的軟弱,反而似有可怕的情緒在醞釀、翻騰。
【‘黑化值24’】
【‘黑化值26’】
【‘黑化值28’】
趙芹渾然不覺,抱著沈宇離開了。
有幾名保姆阿姨過來收拾殘局。
其中一位年紀最大的保姆,估計是於心不忍,偷偷拿藥過來。
沈墨垂著眼睛道謝。
老保姆看著他褲腿洇出的血色,嘆氣:
“不要怨恨,怪就怪你的生母,為什麼要做不道德的事情呢?你的出身,就是你的原罪,不怪夫人會生氣。你想想,至少夫人給了你一口飯吃,沒有把你隨便丟到街上自生自滅啊。”
沈墨緊咬著牙關,荒謬得想笑。
為什麼不怨?
憑什麼不恨?
他被生到這個世界上的時候,有誰經過他的允許嗎?
還不如把他丟到街上,生死隨意!
沈墨感覺到,內心彷彿有頭戾獸在橫衝直撞,恨不得撕碎世界的一切!
他懶得繼續偽裝,徑直將沒來得及開啟的藥瓶往老保姆手裡一塞:
“還給你,我不要了。”
說著,一瘸一拐地打算離開。
老保姆看著他背影,直皺眉:
“怎麼回事?說你幾句還生氣了?”
沈墨停下來,側過臉:
“同樣的話,你敢對沈宇說嗎?”
那張素來溫順、乖巧、無害的漂亮小臉兒,此時寫滿譏諷。
尖銳得像把刀,直直刺進老保姆的眼裡。
老保姆一陣心驚肉跳。
最後,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