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似是而非
在成為一名正式工人之前，潘生也想過許許多多的職業。比如理髮師、服務員、網管，但是父親義正言辭的告訴他絕對不可能，讓他想都不要想。他沒有反駁父親的權利，連勇氣都沒有。起碼，那時候沒有。
而現在，經歷過高中三年的生活，經歷過種種骯髒不堪和暴風驟雨，讓他重新認識了這個面目全非的世界。他既不仇視，也沒有憤世嫉俗，相反他有了對抗的勇氣和信心。他想改變些什麼，他也要改變些什麼。
潘生沒跟小胖子住一起，暫時還繼續住車庫。明天就去分公司培訓，到時候就有宿舍了。
趁著現在有時間，他去了趟魏家村，那裡有個他的老熟人，安靜地在那待了三年了。
魏家村後一處不算茂密的柳樹林，林中有一座孤零零的墳墓，墓碑上書“愛女孫菲菲之墓”，乾乾淨淨的毫無歲月侵蝕的痕跡，看來是常常有人打掃。墓前擺放了一束菊花、好多貢品，還有一點點菸灰，應該不久前有人來過。
潘生來到墓前，看到旁邊的那束菊花，“看來姚老師已經來過了”。默默地放下手中的菊花，點了一根菸，靜靜地看著這座墓，一言不發。
此時的天氣很晴朗，微風不急不躁。陽光穿過柳樹林點點灑灑在墓上，讓本沉寂幽閉的地方有了光亮的跳躍。它在村子的僻靜處，無人打擾，又有人掛念。
菊花是九月的代表花卉，秋菊中的早菊開花時間是九月的中下旬，唐朝孟浩然在《過故人莊》中寫到“待到重陽日，還來就菊花。”其中提到的就是重陽節賞菊花。
“菲菲最愛菊花了，它寓意著高潔傲世的君子品質，也象徵著富貴安康、淡泊名利的人生態度。同樣，九月份也是開學季，菊花開的季節，也是菲菲心心念唸的。只可惜。。。”他想起第一次姚老師帶他們幾個來這裡的時候說過的話。
姚老師每年都會帶他們幾個來這裡，給菲菲獻菊花，陪她說說話，怕她一個人寂寞害怕。看來今年姚老師提前來了。
今年潘生自已過來的。當年菲菲沒能去得了大學，現在他自已也放棄了，說起來倒是“不謀而合”了。之前他們幾個人約好了每年都過來看看，其他人要麼去上大學了，要麼跟老朱一樣選擇復讀了，現如今只有他一人。
潘生在墓前抽了半包煙，“給你帶了菊花。當年你受了那麼大的委屈，鬱鬱而終。好在最後算是沉冤得雪，壞人也受到了懲罰。你是我們的前輩，是先驅者。我也放棄了我的大學夢，不想那麼累了，去工廠當工人了，希望以後能好起來吧。你安息吧，以後每年都會來看你的”。
“今年敏敏不來了，我替她帶了花。你也別怪她，她也是身不由已，當年要不是她，我們幾個就被學校開除了。現在她去很遠的地方上大學，從此我倆基本就是路人了。我是盡力了，但是我很愛她，很愛很愛。你應該會理解的對吧？”
潘生深呼了一口氣，鄭重其事的說：“讀書人的夢想我是放棄了，我現在要進入工業文明瞭。呵呵，怎麼樣，咱這用詞？”
“我是農民出身，從來不被重視，機會均等我們也是墊在人家後面，就因為城裡的孩子比我們嬌貴？可誰也沒辦法決定自已的出身啊！如果有可能，我會讓工業重新革命一次！只為我們這些低微的下層人。”
他就像是跟過去告了別，離開了此地，奔向了前方。那個噴射著濃濃黑煙高高的煙囪，猶如一棵巨大的樹幹，直至雲霄。轉眼身後事，就留在風裡，留在心裡。
潘生回了車庫，簡單收拾了行李，明天就要搬離了，有些茫然。說實話他也不知道自已的選擇是否正確，他只能讓自已認為，如果不這麼選擇那才是錯。
父親母親都在上工，晚一點才回來，晚飯自然是潘生在做了。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