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依舊飄著,問:“發現了什麼呢?我娘她……可同你說了什麼?”
“能見怨,只是能見而已,在怨解之前我聽不到你娘說什麼,只有她想給我看的東西。”
根據既往解怨的經驗來看,怨解之後她似乎都能與他們對上話。
不知道,這三十二年後才起的怨,能不能。
而這三十二年後的咒怨,到目前為止,似乎都未讓她感覺難受。
花蝴蝶問:“你看到了什麼?”
在崔宅佛堂時,她一腳邁出,腳踝處鈴鐺響起的瞬間,殷問酒在漫天塵土中見到了一個景象。
“景象之中,有兩個程十鳶,和幼時睡著的你。”
那大概是叢林生活的半年之後。
程十鳶揹著崔日,蘇越戴著程十鳶的人皮面具,從她背上接過孩子。
她略帶僵硬的手臂,緩了好幾息,才從身後扭轉回來。
蘇越道:“我尋到一個新的陣地……”
程十鳶搖頭,看著她懷裡的崔日笑得滿眼柔:“阿越,夠了,有這半年,什麼都夠了。”
……
景象到此結束。
花蝴蝶額前青筋微微突起,漲到眼眶猩紅。
他還是把那句話問了出來:“你懷疑……怨起因我……爹。”
才認的爹,未過一日,便要喊不出口了嗎?
他艱難嚥下喉間苦澀,“這景象,依你之見,有何暗意?”
殷問酒:“不知道,景象的暗意一般都無法直給……但我猜測,這景中只有你們三人,她所在意的,大概只有你與師傅。”
這話的意思,也算回答了他第一個問題。
只有他與師傅,那便是沒有他爹。
“為什麼呢?……他,為什麼呢?”
崔日的太陽穴突突跳得拉扯著腦內一根筋,心跳一次,太陽穴跳一次,而後整個顱內被扯的生疼。
他捏緊了拳頭,又似嗚咽般問了一句,“他為什麼呢?為什麼啊?”
殷問酒被他這般痛苦的表情也刺到心中酸澀的很,再開腔,便帶了些鼻音,
“她或許,是發現了屍體的不對勁……師傅精通醫術,哪怕術法上有被人矇蔽的可能,可屍體,應該很難瞞過她的眼。至於為什麼,我的懷疑是你爹或許與梁家人有關聯。”
她話說的直接,完了又補充一句,“如果他日證明是我枉論,我一定親自來江陵上香賠罪。”
“還有,我得去問老崔管家那玉的模樣,你若可以,我們今晚便出發往上京走。”
花蝴蝶崩潰道:“玉又有何不妥?”
藍空桑被這反轉調動起興趣,聽得一句不落。
聞言這才領悟過來周獻突然問的那句:什麼樣的玉?
她輕發出一聲“嚯”,“不會是老掌櫃的給樓家那塊吧?”
她記得,那塊玉頗為粗糙。
當時還心道,給人信物來尋,也不給點好東西,這麼爛不是很容易被人假冒來領?
這要是對上,那玉該是被火燒成那般模樣!
也算是世間再無第二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