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藍刀客這樣沒有好奇之心的人在一起,她才習慣總調著人說話。
“崔大人的爹?還是他娘?”
殷問酒被吹得舒服,眼中的不適感也消失後她徹底睜開雙眼,撐著他的腰仰頭答道:“他娘,程十鳶。”
說罷,兩人眉頭皆是一皺。
程十鳶為何會起怨?
她的屍體在上京那麼久也不曾起,況且她已身死三十二年!
周獻沒鬆開她,殷問酒也沒退,兩人維持著一人捧臉一人扶腰的姿勢,腦中皆是千迴百轉。
“你可看到什麼了?”
殷問酒剛答一個“我……”,藍空桑的聲音轉眼已到耳邊,“陣破了,在人祠堂門前這樣不合適。”
說罷不管二人,先走一步。
周獻收回手,在唇邊比了個噤聲手勢。
殷問酒點頭,任他牽著她往前院走。
百事不通,又來千事。
她此刻竟頗為懷戀起在雲夢澤等死的日子,萬事不往心裡過,整日只圖一個樂。
幾人站在大門口與老崔管家道別。
老管家守了崔宅一輩子,如今這把年紀,自也不願隨崔日去上京。
花草他如今雖已無法侍弄,但逢年過節焚香祭拜自不能落。
“小少爺你且安心,我心有掛念,若是不成定早早寫信於你。”
崔日沒再強求:“等我弄清楚我娘遺體一事,便會再回江陵。”
在他心中,自然是要將爹孃葬在一處才應該。
可師傅明顯沒有這個意思,他總要弄清楚了再做決定。
告別老管家,幾人趕回客棧時天色已然黑透。
他們剛一進門,庭中便迎來一個孩子。
“你們終於回來啦,若不是掌櫃說行李車馬還在,我以為你們都走了呢。”
是昨日為他們探詢訊息的孩子,他眼中亮著終於等來了人的光。
“外頭天已黑透,你還未回家,你娘不擔心嗎?”卷柏問。
那小孩往身後一指,他們這才看到那桌邊還有一個婦人趴在桌上睡著了。
“我把我娘帶來了,久久沒等到你們,我在天黑前便把我娘接來了。”
如今不管是梁家還是崔家的訊息,他們都已不需要。
但這小孩眼中光亮,著實讓人難以忽視。
殷問酒衝他笑道:“上房中說吧。”
她眼神示意,卷柏便去扶那婦人一道往樓上走,順便道:“掌櫃,再開一間上房。”
上樓途中,殷問酒問他:“我們今日若是不回來,你怎麼辦?”
小孩答:“我已與掌櫃的打了招呼,他願意借我們柴房的。只要你們還沒走,那我收了銀子沒個交代肯定不行啊。”
殷問酒:“銀子給了你,事情你辦了,我們不聽那是我們的事,有何不行?”
“若是做生意,這叫錢貨未清,哪日你們來追究我這貨物沒交與你手,告官追回,我便沒理。”
他年紀不大,道理倒是一套一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