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裡頭無任何怨魂?”
人在疑惑時,總會把明明可以理解字面意思的話重複確認一遍,像聽不懂似的。
殷問酒很少有這種時候,她問出聲後便自己回答了自己:“是衛清纓的怨魂已然不在。那我為何還能好活?師兄,你看我人,可有什麼缺少?”
梁崔日道:“三魂七魄哪裡是肉眼可見的。你不是開了眼能見怨嗎?以前衛小將軍在時,你可能見到她?”
殷問酒拿起被紅繩掛著的小小鈴鐺,看了六年了,她從未看出有什麼。
“衛清纓是怨魂,也是我的一縷魂,魂哪能見,這是我原本的以為。”她道。
“那現在的以為呢?”梁崔日問。
殷問酒又問他:“你方才唸的什麼?怎麼能肯定它只是普通辟邪的鈴鐺?”
梁崔日更疑惑了,“你不知道?算是簡單的探陰靈之法,有些東西藏的深,但再深也我確認三次不會有錯。”
殷問酒恍然,“噢,我能見,所以沒有用這術的習慣。”
梁崔日:“……那你現在是什麼以為?”
殷問酒:“我以為她這一魂,算是已與我融合了?若這鈴鐺變得普通,那是不是我亦可不戴?”
藍空桑插話道:“什麼意思?算是等於你自己的魂了?”
以往這鈴鐺,她是不可長時間脫身的。
因她需要鈴鐺,也就是衛清纓的溫養才勉強能活。
殷問酒拿指腹摩挲著小小鈴鐺,喃喃道:“或許。”
也不知是回答自己,還是在回答藍空桑。
她看著梁崔日又道:“可若是如此,她不再需要我解怨來得到溫養怨魂的力量,那日在崔宅,鈴鐺為何還會被撞響?”
梁崔日沒有這等法寶,也是不理解。
猜測道:“或許它依舊有響應咒怨的能力,或許……是師傅設的煙霧彈。”
他能想到這一點,也是讓殷問酒吃驚。
煙霧彈。
畫面之中,按景象之意來看,程十鳶並不想做活死人,所以拒絕了蘇越說的新陣地。
那麼,就壓根不會有他們後續的這些猜測。
真的是師傅做的煙霧彈嗎?
殷問酒在心中記下這點,把鈴鐺又放回手帕上,
道:“衛小將軍,是與不是……試一試便知道了。”
藍空桑多少憂心,問道:“你要把鈴鐺放在這?還是我拿著吧。”
“桑桑,比起讓你離我遠,我覺得它離我遠更安全。若是不行,你再帶我趕來。”
藍空桑點頭,交代花蝴蝶道:“那你放好了。”
梁崔日應了一聲,眼中甚至帶了些光亮道:“你能如此活著,確實聞所未聞。若衛小將軍這一魂當真養成,也真是古往今來頭一例。”
殷問酒笑了笑:“離奇吧,我究竟是什麼身份,師兄如今是不是也滿心好奇?”
梁崔日不置可否。
……
從暗道出來後。
殷問酒卸了人皮面具。
與藍空桑一同走水路,在護城河中晃盪。
她閉了閉眼,再看那半空之中,陰天之下。
哪怕是白日,怨氣也依舊濃厚的上京,那一處荒宅的清明總是格外醒目。
……
與此同時,護城河邊一茶肆二樓中。
卷柏俯身湊到周獻耳旁道:“王妃同藍姑娘在樓下游湖。”
周獻點了點頭,同對面的沈鄴道:“沈大人為官已約半年?如今這朝堂之風,怎的一言不發?”
沈鄴此人被拉攏為周獻所用後,這還是周獻第一次私下裡見他。
以往有事,或殷問酒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