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時刻刻保持精緻的人,此刻下巴冒出青色,髮絲上纏繞的鈴繩也歪七扭八。
衣衫褶皺,面上也褶皺著。
殷問酒看著他這副模樣,有些難聽的話在嘴邊也吐不出來了。
緩了緩道:“吃完,洗漱,半個時辰內。我在前廳等你。”
他院中連一個侍候的丫鬟也沒有。
殷問酒親自燃了爐子,燒了茶水給她和藍空桑泡上樑崔日的名貴茶葉。
等不過半個時辰,他便收拾妥當,猶如換了個人似的。
恢復到他花蝴蝶的狀態,只是唇色仍發白難藏。
梁崔日在小桌另一邊坐下,拿過茶壺,繼續精緻的主導起來。
“可以聊了?”殷問酒問。
“你說。”
殷問酒自懷中掏出一張紙展開,是她讓人將程十鳶肩上的符文照著描了下來。
“這符文絕不是簡單符文,我懷疑是某種禁術,若能查到是為何術,這件事的緣由或許便能猜透。”
梁崔日接過來又仔細看了看。
這符文當初確認屍體時,兩人便看過,且均不認識。
此刻再看,結果也沒變。
梁崔日道:“欽天監的禁書我擇日再翻查翻查。”
殷問酒:“雲夢澤同樣有藏書一屋,我確認過了,並未查到。說起這個,雲夢澤的藏書都是蘇越的,是她在欽天監復刻的嗎?
純貴妃的身份,能讓她在欽天監暢通無阻?”
欽天監是何其嚴格的機構。
內裡皆是大周、皇家的秘辛。哪怕皇帝再寵,這種地方也不可讓她隨意吧。
梁崔日搖頭道:“不會,自我為監副起,可以確認藏書重地絕無閒雜人等可入。”
殷問酒找到這其中漏洞,道:“她在你之前,早已入宮。”
花蝴蝶不語。
“包括周時衍,他所學禁術,同樣出自欽天監禁書。”殷問酒繼續道:“或許那前任監正,並不是什麼都不知道吧。”
花蝴蝶繼續不語,這些日子的反轉再反轉,讓他神經幾乎麻痺。
本以為情深的父母,不過一日他爹便可能是殺害她孃的幫兇。
本以為因他以活死人之軀堅持了半年之久的娘,似乎在那半年之後,只是不在他身邊了而已……且,行惡。
現下本以為人品貴重,於他有知遇之恩的前任監正,似乎也不做好人身份了?
皆是惡人。
他淺笑了笑,“或許吧。”
“師兄,你比我學得久,見得多,你孃的屍體你還需仔細查查。她既能活這麼多年,那便證明陣地穩固,若是她求陰生子,目的何為?約莫因你爹。
如今陰生子已成,功成即將,她又為何突然再次死去?
再者,活死人不會成怨,這是你我所學皆有的認知。但為何你娘會有,且僅有那麼一縷撞響鈴鐺後,呈現一個景象後,便像不曾來過一般?”
她很是虛心的問著。
梁崔日作為監正,作為一個不摻和皇帝陰暗齷齪的監正還能地位穩固,為人猖狂,只是靠實力罷了。
梁崔日品著茶,十指纖細且長,這雙手長的可以用柔美來形容。
見他慢條斯理喝著,久久不說話,殷問酒又道:“你為什麼回來便矇頭大睡?不去兵馬司,不為你娘排算吉日,不想著入宮尋蘇越,你必然是想清楚了關卡!
才如此難受!自暴自棄?
師兄!”
她怒目瞪他。
梁崔日見她氣惱不過,放下茶杯淡淡道:“你為何這麼急?不管因何,都與你、與獻王無關。”
這副樣子,像回到了兩人最初見面時,裝腔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