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桑,桑桑,走咯。”

藍空桑自房中出來,正戴著雙刀的皮製腰封。

“這麼急?”

殷問酒招手喚來一小廝,道:“備馬車。”

藍空桑靠攏過來,問:“去哪?”

“去兵馬司。”

……

兵馬司。

冰室之中。

殷問酒掀開蓋在程十鳶面上的白布。

儲存時間太久,她面上已經呈現青白色。

按術學之論,人死該儘早入土為安才是。

眼下程十鳶被冰凍在此許久,他們久久不葬,應該也在蘇越的預料之內。

所以哪怕程十鳶為師兄生母的身份被他們查出來,她也不意外。

她甚至有此準備。

可程十鳶生怨,絕對在蘇越的意料之外。

因為活死人不會生怨!

而那道怨鈴響起,也確實是真實存在。

花蝴蝶向她確認那怨氣是否程十鳶時,她亦自我懷疑過。

這一路來上京,哪怕眼下站在了程十鳶的屍體面前,腳踝處的鈴鐺也不再響起,更不提周身有絲毫來自程十鳶怨氣的威壓。

藍空桑見她盯著屍體的臉半天一動不動,出聲問道:“怎麼了?”

“契機,屍體出現的契機。”

“假設在蘇越心中,死遁不是她的目的,那麼這具屍體出現的契機便是被動的,不是她主動。”

“因衛清纓的陣,她需等到一個她心中的機緣,才能將衛府滿門怨魂過渡與我連線上,且不會至我於死地。

所以此事未成之前,不管我是否發現她假死,她都必得現身,而我幅身體她要做了什麼,必然也瞞不住我。”

殷問酒的眼珠飛快轉動著,意圖把心中即將要契合上的因果抓住。

藍空桑暫時沒聽明白,也不出聲打擾她。

她緩了幾息,又繼續盯著程十鳶道:“一個活死人;一個死後幾日才入陣的活死人;一個御術之人,是因為她如此不一樣,才能在僵化之後,屍身依舊不腐嗎?

才會,已成活死人,卻還能生怨嗎?

又為何不是此地生怨,而是在崔宅佛堂?”

她全是問句,似乎也不指望藍空桑能接上她的話。

言論再次停下後,殷問酒伸手翻動了程十鳶的肩膀。

肩膀處那枚小小的符文,她不認識,花蝴蝶也不認識。

“空桑,這符文,我與師兄兩個學術法的人都未得見,偏偏蘇鳶見過……”

藍空桑不明白,道:“你不是什麼都沒見過嗎,疤或這個符文。”

“可是桑桑,這具屍體是程十鳶啊。”

她抬頭看藍空桑,竟看得藍空桑心中一顫。

這可有意思了。

竟忘了,蘇鳶確認人是千南惠的根本,便在這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