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晚,明日天亮你們就走,什麼也不用留下。”
周獻牽著殷問酒進了門,連聲向老人道謝。
那面如枯樹的老人,看著年紀約莫得近百,他身形佝僂幾乎對摺下去。
也難怪是那樣一個角度探出來的臉,把殷問酒嚇的不輕。
還以為是什麼老死鬼。
他走的極慢,講話速度也慢,“不用謝,你們安靜些,家裡人都睡著了。”
於是三人就這麼拖著步子,在崔宅院子裡走動著。
那老人連一盞燈籠也不提,只能趁著月色掃一遍院子的模糊輪廓。
時下初冬,園林中造景雖看不太清,但也明顯光禿。
殷問酒又沿路掃著院牆,若是藍空桑見到他們,必然會露出些身形來。
可直到那老人停在一間房門口時,她也沒有發現藍空桑的身影。
“客房簡陋,隨便對付吧。”那老人道。
周獻拱了拱手一副書生做派,“多謝崔大爺,您也快回房歇著吧,叨擾。”
那老人側扭著頭,才方便仰看著人講話。
但這朦朧夜色下他這般模樣,直讓人心中發麻。
“明日天亮後,你們自行開門離去即可。”老人道。
周獻:“這怎麼好,還是得當面與當家的致謝拜別。”
老人本就不喜的面上似乎更難看了些,“別多廢話,我們當家的不願見人,留你們是我老頭子私心不忍,所以天亮就走,省得讓我難做。”
他慢慢悠悠的說完,便不再管他們二人,折著身體拖著腳步走了。
在院子中,這風聲便驟減了許多。
周獻關上房門,破舊老化的門吱呀聲突兀的很。
他吹亮懷中的火摺子,四下尋著蠟燭,殷問酒步步緊跟。
“殷掌櫃的,這麼怕嗎?”
周獻逗著她,他知道她一直怕鬼,那老人伸出一張臉來時他心中也是一緊。
“半夜見人還是見鬼,我真的很不好想。”
房間不大,他們繞了一圈,都沒找到一根蠟燭。
“這客房應該是不常住人。”周獻道。
殷問酒接話:“估計住的確實不是人, 所以才沒有蠟燭,那老人家不是也連燈籠都沒提一盞。”
“你信這世上鬼能存活?不是你說它只有一口氣,日頭一曬便散了嗎?人嚇人得嚇死人的,小酒兒,快動腦筋想一想,蘇越、藍刀客、還有那黑衣人為何都不見了?”
周獻把火摺子立在床邊,帶殷問酒坐下後繼續道:“這房間收拾的乾淨, 證明崔宅,是活人住的。”
殷問酒依舊覺得後背發涼,“還有呢?”
周獻:“能瞬間放倒黑衣人和藍空桑的人,大概便是這宅子裡的人,據我們所知,不管是蘇越還是千南惠、程十鳶、 純貴妃,沒一個有會功夫這一特性。
她若是高手,自然也不會發現不了黑衣人的追蹤。”
殷問酒點頭,“還有呢?”
周獻藉著火摺子的微弱光亮,側頭看了她一眼,笑道:“還有……便到殷掌櫃的專業所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