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在之所以並未影響,則是因為那與樓蘭成婚之人……並不是周時衍!
那麼是周時衍的先見,還是那位皇帝的先見?
這事,迷霧似乎更重了。
原本造那麼大的輿論,是為激起百姓對衛府一事的記憶,種下懷疑的種子。
懷疑欽天監的能力。
質疑那位皇帝的潦草決策。
而梁崔日,則是他們懷疑的頭一人。
衛府冤案,涉及術法陣法,借運借命之道,必然是透過欽天監設局。
而事發時,如今算來,已到六年。
梁崔日曾在朝堂上公然自命八年監正,無人敢駁。
那便等同於衛府出事時,他作為監副,早已架空當時的監正。
這局,不是他設,還能是誰?
可如今梁崔日卻說,衛老將軍一家的冤情,是他要維護的正道!
那出事時,他已架空監正,卻無法阻止冤案發生?
他在做什麼?又是什麼立場?
殷問酒越想,越覺得那皇帝難以捉摸。
是皇帝的一意孤行?梁崔日無力阻攔,只能助紂為虐?
而後心中譴責,只能以這邪門歪道來折損皇帝的命盤?
她一路沉思,點頭應付著街上關心問候的百姓。
皇后去世,是大事。
喪鐘聲傳出後,坊間很快隨處可聞的小聲議論。
殷問酒偶爾聽一耳朵,“皇后在坊間的名聲,不好。”
藍空桑沒聽,配合問道:“怎麼不好?”
“最常聽聞的便是狠毒,毒殺皇子於腹中;不容人,爭寵善妒;奢華無度,心無窮苦百姓。”
“這又能說明什麼?”
殷問酒抬頭看了一眼,青天白雲,大好的天。
“輿論造人,同樣毀人,坐在那個位置上,善人早死,至於她有多惡,卻也不盡然。”
後一段路,她實在走不動。
寧願讓藍空桑背,也不願坐車。
更不願藍空桑飛簷走壁。
到兵馬司時,已經是近一個時辰後的事。
京官今日都需入宮,樓知也自然不在。
小兵帶她往冰室去,“天雖已涼,但遠沒到能隨意停放的時候,所以臨時為那屍體搭了一個地下的冰室。”
樓知也想來這屍體估計要研究不少日子才能入土,冰室內寒氣逼人的很。
藍空桑為她披上大氅。
一下地下,一抹素白的身影正蹲屍體旁。
“蘇鳶。”
蘇鳶轉頭,眼睛上還掛著淚水,紅腫的嚇人。
一開口就是哭腔,“殷姐姐。”
她起身準備朝她來,大概蹲太久,腿麻,直往地上撲。
被藍空桑及時扶住。
“謝、謝,藍……姐姐。”
蘇鳶這突然懂事的小心,讓人心裡不是個滋味。
她再沒一字一頓吼叫她全名。
也不跟她咋呼,腫著兩隻眼,是個害怕隨時被人拋棄的小姑娘。
“上去吧,地下冷。”
蘇鳶癟著嘴,流不盡的眼淚再次噴湧而出,
“殷姐姐,你說、你說我到底差在哪裡?”
“你叫殷、殷問酒,那個、那個叔叔叫梁崔日對不對?”
“你們都有自己的姓,自己的名。”
“只有我、只有我叫蘇鳶。”
“蘇是你師傅蘇越的蘇,鳶是那個叔叔的師傅,程十鳶的、鳶。”
她抽噎著,說話斷斷續續。
“她既不教我蠱術,也、也不教我玄學,連醫術也不教,還、還這麼隨便的給起、起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