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地,一寸寸敲了起來……

……

府衙。

好在南寧府不算太大,暗衛疾馳小半個時辰,落在了禹王院裡。

“王爺,郝宅蕭澈房內,有暗道!”

一時間,燈亮一片。

藍空桑向來和衣而眠,第一個推門出來,進了殷問酒房裡。

殷問酒正忙著穿外衣,一頭烏髮凌亂著,隨手挽了挽。

院外傳來周禹的聲音,“怎麼發現的?”

“郝夫人夜裡突然發病,郝老爺提燈去找蕭澈,叫不應,他踹開房門,房內無人,但我們是見著他進門後並未再出的。”

殷問酒收拾好了出來,“快走,郝老爺撞破暗道,怕就沒得活了。”

宋念慈靠在門邊,憂心忡忡,她若是跟去,徒添負擔。

“你們要小心啊。”

周禹衝她點頭,“留下一隊人護著王妃,其餘人,隨我來。”

近四更的天,南寧府街道上連犬吠都難聞兩聲。

一群人影腳下用力,時而房頂,時而沿街,咻咻閃過。

……

燈籠的勾杆敲到床塌時,出現空洞回聲。

床底本就架空,有回聲是自然。

但這回聲聽著,稍有不同。

郝父掀開被褥,又敲了幾聲,這回更加明顯了。

他來回摸索著,並沒有能掀開的暗板。

等繞到床後,撩開簾帳,燭火下,那側板上頭的邊,都被油脂潤出了小片光滑。

這一處,是被人開合多少年了才能包出這樣的痕跡來。

郝父在那痕跡上用力,“咔噠”一聲,它便開了。

一層層的階梯,逐漸沒入黑暗。

很深。

他提了燈籠過來,小心翼翼的往下探出腳。

正院裡,還不知夫人可否恢復……

但眼前……這郝宅何時出現的地道,讓他心中閃過一個念頭。

郝父一咬牙,邁步摸索往下。

走下不知道多少臺階後,隱隱見到了光亮。

紅色的燭光,紅的甚至有些異樣。

最後一層臺階下完,面前是比人還高的通道,通道不長。

那鮮紅的燭光,是通道盡頭透出來的。

郝父握緊了手中的燈籠杆,氣息微喘,放輕腳步往通道里走去。

通道盡頭轉彎,眼前忽地豁然開朗。

是如蕭澈房間一般大小的暗室。

那紅光,來自滿屋的紅燭、紅綢和喜聯。

供臺上,紅棗,花生,桂圓,瓜子,還有兩杯合歡酒。

這間房,被裝扮成了婚房,處處透著喜慶。

但在這地底下的暗室裡,這喜慶讓郝父能感受到的,只有詭異!

他目瞪口呆的在原地轉了一圈,身後的高堂位,還放著兩杯喜茶。

供臺左右兩側,各放一套疊的整齊的喜服。

郝父大口喘息,看著供臺正中心被支起的喜蓋。

他遲遲不敢伸手去掀。

這喜蓋之下,放著什麼,他心中已然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