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月青站在一道木橋上,看著她笑道:“掌櫃的,好久不見呀。”

她大概是十五歲時的模樣,與殷問酒認識她時,沒什麼不一樣,只是現在更稚嫩些。

殷問酒也笑,“好久不見,抱歉在上京時,錯過了和你見面。”

郝月青帶著她往橋下走,湖水清澈見底,鋪滿了被湖水衝到圓潤的石頭。

“這條湖,便是我落水的湖,那是蕭澈哥哥第一次親我,也是唯一的一次,書呆子。”

郝月青回憶的時候,眼裡的笑意藏不住。

“我說我從未怕他,他大概從未相信,總不肯多親近我,每次都得我厚著臉皮去牽他,去抱他,還只許我親他的臉,書呆子。”

殷問酒跟著她走,不想打斷。

“問酒,我也不知道,我會有那麼大的怨氣,讓你受苦了。”

郝月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這一生,受了再多的苦,想想和他一起過的日子,也能找些甜味來。

我很不甘,他書讀的好,必能有一番作為,我們原本,該是讓人豔羨的一對。

我隨千南惠走時,連他也沒告訴,離別總是悲苦,我想著,我總會回來的。”

殷問酒忍不住問:“那為什麼要去雲夢澤呢?待在應天府,若事成,她會放你的吧。”

郝月青又笑了笑,“看不下去,那些姑娘,也無辜的很。也想著,猴年馬月的等,不如搏一搏呢?”

殷問酒追問道:“那為何又從雲夢澤出來?蠱毒發了嗎?”

郝月青搖頭,“出來的時候沒有發作,在上京城才有了發作的趨勢。

我最初想和你一起出來,但怕連累你和空桑,你和千南惠,我不知道誰更厲害些,不敢拿你來賭。

後來出來找你,是聽雲夢澤一位客人說,秦淮河有一位叫寧可人的琴師。

於是我抱了僥倖心理,如果他們已經培育而成,我是不是可以求問酒你,幫幫我和蕭澈呢?”

原來如此。

沒成想在上京城遇到了況復生,世事難料。

郝月青繼續說著:“執念太深終成怨,想著蕭澈還在南寧府等我,照看著我雙親十餘年,死後才知道自己怨深似海呢。抱歉啊問酒。”

她又帶著歉意的看向殷問酒,“害你那麼疼。”

那種疼,確實讓殷問酒記憶猶新。

她無所謂的聳肩,“沒事,現下最要緊的事,我該如何解你的怨呢?”

“不用解,我只是為了見見你,才沒立即消散。”

殷問酒不解:“不用解?你放下了嗎?”

郝月青點頭,“放下了,見你那麼痛苦,很快便放下了。

只是留了些殘怨,沒想到真的等來了蕭澈,他能帶我回南寧府,也算無憾。

我想著,見過父母,落葬祖墳,便徹底散了。

沒成想,一到南寧府,便入了陣。這陣,我也是才知道不久,大概是之前撞響過你的鈴鐺,所以還能給你託點信。

謝謝你啊問酒,就因為一點資訊,你真的千里迢迢的來了。”

殷問酒疑惑:“你引我來,卻無怨要解嗎?”

“對,沒有,真正想讓你來的,其實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