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刑場的馬車內,蕭焱與商璃說起這兩個月京城裡發生的事情。
“太子聽從公主的話,沒有參與賑災放糧一事,三皇子與六皇子為此事多次在朝堂上爭吵,最終陛下將此事交給了六皇子。”
“一個月前東廠查出六皇子與當地縣令勾結貪墨賑災糧一事,證據確鑿,陛下大怒,削去六皇子爵位,遣去北陽縣不得再回京。”
商璃勾唇莞爾:“六皇子母族勢力最為強大,父皇等這一天應當等了許久,也算是讓他如願以償了。”
“太子那邊呢?有沒有懷疑咱們之間的關係?”
蕭焱劍眉微挑,似是忽然心情好了許多,悠悠開口。
“他若有這腦子,也不至於一直被兩個弟弟壓著。”
“如今他對你這個幕後軍師佩服得五體投地,幾乎是唯命是從了。”
商璃紅唇揚起,摩挲著手裡的金絲芙蕖鹿角扇:“他確實是一顆合格的棋子。”
“對了,父皇的情況如何了?”商璃又問。
“一日不如一日,每日的清醒時間大約在三個時辰,且還在不斷減少。”
“醒來幾乎不過問朝堂上的事情,只問長生不老的藥有沒有進展,其他事情都是臣在打理。”蕭焱應答。
“哪有什麼長生不老,若是不追求這些,或許還能活得更久些。”
商璃閉上眼睛,再睜開的時候,目光堅定:“一切按照原計劃進行。”
“臣遵命。”蕭焱應聲。
“蕭督主,公主殿下,地方到了。”車伕的聲音傳來。
兩人都換裝易了容,便也沒遮掩,直接下了馬車。
此刻,刑場上,監斬官正在唸著葉榮的罪行。
底下的百姓紛紛將手裡的爛菜葉子和臭雞蛋砸向行刑臺上的葉家人。
“要不是他通敵賣國,我南疆的三叔一家就不會死在夏國人手裡!”
“如果十年前大商與夏國就和平相處了,也不用打那麼多仗,死那麼多士兵,我們老百姓也不用交那麼高的賦稅了,罪魁禍首就是這個葉榮!”
“沒錯,若不是他,鳳鸞長公主也不會被廢,那什麼手榴彈早就造出來了,滴灌技術也早就被推廣了,也不會有那麼多百姓受災了!”
面對四面八方的民憤和謾罵,葉榮和寧陽公主卻像是被抽取了靈魂,雙目無神地看著前方的虛空之處。
“萬陽郡主小產,失血過多而亡,葉榮和寧陽公主自從聽聞了這個訊息,就變成了這副模樣。”蕭焱解釋道。
“他們倒是對合格的父母,只可惜作惡多端,害了那麼多無辜的性命。”商璃說道。
“午時已到,斬!”監斬官扔下火籤令。
劊子手紛紛上前,抽掉葉榮和寧陽公主身後寫著罪行的亡命牌扔在地上。
金屬刀刃在日光下泛著耀眼的光,葉榮和寧陽公主的頭顱同時落地。
原本也一言不發的齊元章像是忽然睡醒了,紅著眼睛大喊大叫。
“我是鎮南王府的世子,我府上有免死金牌,你們不能殺我!”
“璃兒,璃兒你在哪裡?我是你的元章哥哥啊,你怎麼還不來救我啊!”
商璃淺色的眸子微眯。
齊元章的下一句“璃兒”還沒叫出口,忽然“嗷”了一聲,便再也發不出聲音來了。
商璃一歪頭,就見蕭焱收起了彈指的動作。
“啞藥,太吵了。”說著,故意多看了商璃一眼,似是想看她到底是何表情。
“是啊,太吵了,聽著就煩。”商璃閉上了眼睛。
娘,您的仇,女兒前世的仇,女兒都報了,您在天上可瞧見了嗎?
商璃手裡握著那塊無事牌,心中默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