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給了胡殊同答案,目前,只產蒜大縣平丘縣便有20多萬噸的大蒜等著出手。

去年配資方在將大蒜囤儲起來之後,與冬天的寒潮聯絡起來,由此判斷出今年大蒜產量勢必大減。

但萬萬沒想到,寒潮影響有限,而且周邊縣鄉跟風種植,導致今年市場上大蒜的產量瘋狂增加!

也就是說舊蒜與新蒜,撞車了!

舊蒜容不得再等一年,新蒜哪還有機會坐等新的一年,這不止讓配資方賠了個底朝天,蒜農手裡的蒜,也徹底走不動了。

其實大蒜的貴與否,感知最深的是消費者,對蒜農來說,則是一句總掛在嘴邊的話,“漲的時候一次沒有,跌的時候次次趕上”,對他們而言,年年能有個說得過去的市場價就心滿意足了。

同興收菜,除了供應三大市場的幾大類,因為交易中心的緣故,市面上的菜同興都會收入,大蒜也不例外。

但市場如此低迷的蒜價,收蒜的價格有多低,收菜方都有些不好意思開口,蒜農也根本不願賣,田間地頭的嚷每天都在發生。

可要是用往年的市場價收,同興就不是企業,而是福利社了。

所以既想解決蒜農的困境,又讓同興有所盈利,惟有一個字——囤!

用可以達到蒜農預期的價格先收上來,而後等大蒜的寒冬過去,再以可盈利的價格賣出去,是胡殊同思來想去唯一的辦法了。

同興儲蒜,與大戶配資有本質的不同,大戶配資屬於外來資本介入,不誇張地說,他們是“炒蒜”的人。

而同興走的則是類似欒家冷庫那樣反季節的路子,而且以儲存帶來的調節功能亦是胡殊同最早的報告內容,是同興與生俱來的業務範疇。

而且相比配資方大戶,同興與其根本不在一個量級,他們是攪動大市的人,往年動輒百萬噸的儲蒜量,他們的財力足夠買下上百個同興。

胡殊同所想,只是儘可能做一些所能及的事,把眼前這五縣的蒜,能收多少算多少,而不至於更多爛在田間。

這讓胡殊同頭一次如此真切領會到“浪費得五花八門”,莫說隔行如隔山,行內亦有萬重山,農產品走不出來不全是因為車不夠、路不通,還有很多從前不曾看到過的“槓桿”。

可惜,連這個想法也不容易實現,同興可以開闢一個庫用來囤蒜,但他沒有買蒜的錢。

就算物流金融通能辦理下來,車輛要增加、處處要補款。

又哪裡來的錢,收上來一車車的蒜呢?

同興的錢,怎麼掰開都不夠花。

當年他為了南郊傾足了力,內心多次感慨,南郊怎麼那麼難。

而今到了自己的同興,胡殊同才發覺,再難也沒有自己難,南郊的背後起碼還站著一個明赫。

不過當他想起南郊的時候,內心驀然生出幾分靈感。

相比之下,胡殊同是一個選擇與否的問題,可有的人啊,怎麼讓蒜走出去,已經快要肝腸寸斷了。

平丘縣的一個倉庫裡。

他的眼前,全是大蒜,捆在袋子裡像山一樣立在自己面前。

他沒有儲菜的庫,可儲蒜的庫,卻有著好幾個,相比收收賣賣那點普通蔬菜的營收,這才是值得投入重金的地方。

可這一刻,倉庫裡瀰漫的菸草,像有一根拔地而起的大煙囪。

煙霧遮了眼,換來一聲聲劇烈的咳嗽,配資方來得快去得更快,自以為人熟地稔攬了個大圓,自以為今時義氣,以後大道皆通,可最後——

江湖人騙起江湖人來,一聲招呼都不打!

這個人,胡殊同雖不曾謀面,但這段經歷中卻無數次夾雜著他的名字——

龍爺,李盛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