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殊同先是應下了孟強強的請求,而後才問了出來。
“你想做哪一塊的工作?”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去裝置間,跟著師傅們學一學。
或者您也可以把我安排到加工車間,不用太久的時間我就能打下手了.”
“為什麼過年不回家,方便說嗎?”
胡殊同內心明白孟強強對此類問題的牴觸,但他還是問了出來。
“家裡面,認識的人太多。
我家在山旮旮裡,親戚們都說我的成績應該做科學家航天員,選了這個專業也讓我爹抬不起頭來。
和他們說冷藏運輸,他們就說冷庫和大車,還說本來盼著我以後有錢有勢力了給家鄉修路呢,回頭來我還得在路上給別人跑呢,連村長承諾的學費補貼也不見動靜了。
這個專業名字起的真的不好,如果叫冷藏運載技術工程,保不齊他們就會以為我是給航天員做冰箱呢.”
這話著實把胡殊同逗笑了,這個看上去冷冷悶悶的人,若肯與你細聊,便會發現他的內心其實是很活泛的。
“裝置間,外地過年,不知道該怎麼和家裡解釋,要是和你說,我和你有一模一樣的經歷,你信不信?”
孟強強搖起頭來,他覺得這種安慰有些刻意,不過這樣的與有同感,還是讓他很開心。
他輕輕一笑,“胡總,不耽誤你忙了,那我一放假就準時去同興報到了.”
“看在送了茶葉的份上,裝置間還是加工車間你來選.”
孟強強越不願意回想什麼,胡殊同不識趣地越要提什麼,不過孟強強卻沒有了那麼大的反應,攥了攥書包帶子,在路燈下笑著向胡殊同揮手作別。
胡殊同參加了肉品行業的晚宴,又聽了一連串國十條的解讀,以及一個個形象的比喻,國家“開倉放糧”,地方“借糧也要補倉”。
人們大聊特聊,大基建吃稠的、服務業喝稀的,莫小覷了這清湯寡水,放在往年那可都是結結實實的幹囊大餅。
有人勸起同行切莫矯情,現在的一杯羹就是往年的一鍋肉。
還不知那款項幾時出發幾時到達,但民間有些人的洶湧就好像錢都堆在了枕邊,頭疼的是怎麼花。
等這晚宴結束,已經過了子夜。
胡殊同正欲回去的時候,忽然接到了李盛龍的電話,電話裡沒說幾句,二人約在了一個燒烤鋪子坐了下來。
這等情景讓胡殊同很奇怪,這幾年來凡是有事,李盛龍都會來同興一起商量。
今時他卻把見面放在了市裡,若不是因為胡殊同正巧來市裡,這個局就要推到明天了。
“龍哥,什麼事不能到同興說?”
“我暫時先不要去同興了.”
“怎麼了?”
“半個月前,寶樹來約我見面聊了不少,一開始沒覺得什麼,這幾天我仔細想了想,事情還是得和你通個氣.”
說話間,李盛龍眯起雙眼,顯得沉沉難解,直讓胡殊同心覺不妙。
隨著他的回憶,一件從未料及的事徐徐展開。
……
半個月前的深夜,平丘縣的一個棋牌館。
廳子裡煙氣瀰漫,嘩啦嘩啦到處都是搓麻將的聲音,在這棋牌館最裡面的一個小隔斷,只有李盛龍和寶樹來二人。
兩個人一口接一口吐著煙,燻得一片幽藍。
“你是不是對雙百市場有什麼誤解?八竿子、八百竿子,那是你能打到的事?”
“龍爺,真要是把雙百就理解成兩個一百,那可就是死腦筋了,它可不是下電影那樣,到了一百就停.”
“好,假如全國有兩千,就能輪到你曲家營了?”
“龍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