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的合作時,胡殊同對那“三段階梯式”的層級表示興趣濃厚,但在具體操作上還需親往豐梁園區,做進一步的合作資質考察。
坐在臺下的梁祿,臉都快聽綠了,除了雲城能夠做到的合作支援以外,胡殊同的陳述中,滿滿都是“先看豐梁怎麼做”的意味。
偏偏他又把話停在精妙的當口,再說多一點,連評標委也要懷疑豐梁是不是很欠合作資質了。
梁祿瞪著眼睛,從惱怒漸漸變成懼怕,他發現胡殊同給自己出了很多填空題,手裡還握著對與錯兩套答案,後面怎麼填,全看豐梁怎麼辦。
梁祿做夢也想不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短短一天多的時間磨掉了所有脾氣。
回想胡殊同的話,豐梁如果拿不出切實的動作,事情根本不會等到揭標的那一天。
……
離開明江的這個早上,胡殊同買了鮮花和一些糖果,打了一輛車來到明源市北的陵園。
昨晚看預報說今早有雨,胡殊同備了一把傘、套上了厚衣服,明江的冬雨最讓人懂得什麼是陰冷,像北方深秋的肅殺,除了冷還有天地的清寂。
豈料當他來到陵園時,明亮的日頭預示著一個暖暖的冬日天,陵園的草木透著瑩瑩的亮光,鳥兒聲聲清脆,時而飛落近前。
胡殊同來到龐師友的墓前,把那青巖牌子的糖果一顆接一顆放下來。
這一路上他的心裡唸叨了許多話,但來到這裡看見老師的時候,忽然又不想他老人家毫無參與感聽自己說那麼多話。
他站在那裡,站了半個多小時,站得累了便坐了下來。
這片世界好生清淨,像一個避世的莊園,撫慰從前所有的喧囂。
口中雖不言,心卻往事連,反而越是不說,越是洶湧。
幾聲促烈的振翅,倏然拉回了胡殊同的思緒,他抬眼一看,雲霄萬里、晴空瀲灩,草木輕搖、草木颯爽,此間何有別離,分明是相逢的好景氣。
就像老龐在信中所寫,他說他一直都在。
老龐是那樣昂揚,後輩豈能沉沉湎湎,久積於心的那種孤獨感,隨著這大好天色、大好河山,遁得遠遠不見蹤跡。
人的一生終有落幕,難的不是有心,而是有心者有所為。
不知何時起,理想二字總被人拿來調侃,“你居然和我談理想”成了最無解的反問句,提問者一副超脫、被問者滿是紅臉,但人呀遲早是要回頭看一看的。
只要願意看就不難發現,人這一生最能遣懷的四個字,終將是——
不負所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