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又住了院的訊息,打電話的時候老師總說忙過這一陣子再過來聊,身子骨健挺著呢。

“龐老安排好了身後的一切,不設靈堂不辦葬禮,所有收入捐給明大冷運專業作為獎金.”

“老師有沒有什麼要和我說的.”

“龐老給你留了一封信,他還說這條圍巾毫無特色,但他喜歡得不得了,這個糖人也一直沒有捨得吃,都讓你替他保管。

夢裡相遇的時候,你再給他,他要做個身子又暖心裡又甜的老人家.”

聽到這一句話,胡殊同再也忍不住了,抖著手掌接過老師的遺物,淚水嗒嗒落在書信上。

胡殊同向前走、一直向前走,走出了廠區、走向了遠處的荒地,那裡雜草叢生、人跡不至。

腳下磕磕絆絆,迎著夕陽走得越來越快。

他的腦海中,倏然拾不起什麼記憶,一種莫大的孤獨感,自他聽到這個訊息,便籠罩得越來越濃。

這一瞬間,他彷彿被打破了所有的防禦,一股力量把他的周邊抽離得一乾二淨,留給他一種無法排解的空落落。

從前,困惑時、窘迫時、勢單力薄時,他總會出現在自己身邊,用自己想象不到的辦法引著他一步一步向前走。

龐師友帶給他的,不只是專業和技術,還有老一輩人做事的態度。

他讓胡殊同知道,什麼是不浮不躁去扎身自己的行業,向陽時一同逐光、陰霾時同驅篤行,一路坦誠、才是熱愛。

只有忠實於腳下的人,才有真正的更快更遠。

坐在一個埂上,胡殊同緩緩把書信展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