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言卻又止,他來到陽臺洗了把臉,不停地拍著額頭。

“殊同,我發現你變了.”

餘大軍看向陽臺。

“是你喝多了吧.”

“剛來那會,月臺拖了貨你都寫在臉上,晚上賭氣在那看書,和你說句話就跟欠了你錢也似的。

許多事看不慣還沒法,實在是苦人,我是曉得的.”

“老餘同學,你今天說話怎麼陰陽怪氣的.”

餘大軍笑了笑,“可如今呢,跟自家孩子一樣護著的裝置要轉到別人家了,你小子反倒顯得沉著。

要我說就該這樣,不要什麼事都勒在臉上,腫得自個也難受,有空你還不如想想古龍老先生的那個永恆命題,是願意做流星,還是願意做蠟燭.”

胡殊同也笑了,抽過板凳坐了下來,餘大軍見狀立馬抓著酒瓶和醃肉來到了陽臺。

屁股一擠,蹭了一半凳子,倆人就這麼背靠背聊了起來。

“殊同,你是九月份來的,現在都要元旦了,我特別想問你一件事.”

“什麼事?”

“來天恆實習,你後悔嗎?”

“一點都不.”

胡殊同毫無猶豫開了口。

“真的假的?”

“我是冷運方向的第一批畢業生,是明大最先闖蕩這個行業的學生,就好像衝鋒時的第一波戰士,面臨的打擊肯定是最重的。

不瞞你說,在來天恆之前我就遇見過類似的事.”

“實習也是履歷,不會影響你就業嗎?哦,我的意思是和你的同學校友比.”

“不知道.”

胡殊同搖了搖頭。

餘大軍喝了一口酒,“山若不肯到你面前來,你就走到山前面去。

你小子有時候挺讓人佩服,山高水長,今後登得高了,莫忘抬愛一把.”

“你這傢伙,我可永遠忘不了了.”

胡殊同笑了出來。

乾瘦的樹杈映在昏黃的路邊罩子燈,斑駁的幾片枯葉透過小窗,正好落在他的臉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