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胡殊同閃念連連也自責不已。
這麼多年,他從欒平欣那裡得到的都是好訊息,拂曉要成了、正陽啟動了、遠銷東南亞的行情一天比一天好了。
很多時候,他習慣了欒平欣的強大,裝配庫競標、裝置組提案,從家鄉到外地,一次次成為自己最大的依仗。
這些年來,不是起同興就是立同興,她在胡殊同面前展露的都是高亮的東西,都是如何能幫到同興的東西,讓人覺得她無所不能。
可是他卻忽略了,欒平欣是身在企業的人,但凡企業就會自有一套複雜,業務、人事、排擠、上位,對企業來說都不陌生。
從實習開始,欒平欣到拜冷已有七年,這漫長的時日,又怎會事事順遂全憑我意,只是不曾提及罷了。
還是那棟五層小樓,依舊是紫丁香盛開的季節。
循著樓下小廣場一同走過的石板路,胡殊同來到欒平欣的住處。
敲了又敲門,過了一陣胡殊同才看到欒平欣。
出現在眼前的欒平欣,是一種從未見過的狀態,睏意倦意寫滿面龐,鬆鬆垮垮的大長衫、不分冬夏的棉拖鞋,短髮一邊別在耳後一邊黏在嘴角。
但在望見胡殊同的那一瞬,欒平欣的眼睛動了,又在片刻間轉頭而去,上前關掉了馬上就要睡去的檯燈,又把窗簾拉開。
從前她的屋子裡便紙張遍處,此時風一刮,到處飛舞起來了。
“平欣,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沒事呀,大驚小怪的,你先坐著,我看看有沒有什麼吃的.”
“你都這樣了,怎麼可能沒事,拜冷的人憑什麼指責你!”
“你怎麼比我還激動,緩上幾天也就好了.”
說著說著,欒平欣目綻淚光,自打見到胡殊同便有些繃之不住,胡殊同立時上前將她攔住,“平欣,有什麼還不能和我說嗎!”
欒平欣的雙目越發瑩瑩,“拜冷的資料庫半年才會更新一次,我擔心會有出入,只是用來做了一個比較,我拿給你的資料都是我熬夜親自查的!”
胡殊同眼浮熱淚,一把將她抱在懷裡,欒平欣立時抽泣起來,“可歸根到底得掛一個拜冷的名,不然拿給你也沒有用,可就因為這個也被他們盯上了!說我未經審批挪動資料,還說牽扯進了什麼盤湖亂局,拜冷要面臨責任!”
“是些什麼人啊.”
“我剛去拜冷的時候,是純粹的技術部,我們只負責研發,集團也儘可能給技術口留出時間。
可是後來,拜冷越來越急,市場部越來越合胃口,慢慢的我們的部門變成了市場部的附庸。
只要他們賣不動產品就歸咎於技術部,說我們的產品不符合外國人的工作習慣,他們一句話,我們就要調兩個月.”
“然後,你就得罪他們了吧.”
“誰稀罕得罪他們,我就是想為技術這裡多爭取一些。
集團的眼裡只有市場,產品走不動就讓技術部想辦法,那還要市場銷售做什麼,他奶奶的!”
這句他奶奶的,夾著嗔惱和倔強,胡殊同不由拍了拍欒平欣的背,忽然間輕笑了出來。
“你還笑!”
“合你的脾氣.”
欒平欣把胡殊同抻開,看著看著,淚光之下含著笑抿起了嘴角。
“我們做技術的只想著能快一點有突破,無論超低溫還是各類保溫箱,把冷這件事做好。
可是你知道嗎,我都有一年多沒有專心做過研發了,這麼長時間一直是配合配合再配合,市場部認為我們是萬能的,引數就像可以等比縮放一樣!”
和胡殊同所料無差,這一次的事只是個導火索,讓壓抑許久的欒平欣爆發出來。
然而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