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殊同在侯歡面前徹底亮明瞭態度,這意味著接下來坤宇有任何動作都不奇怪。
胡殊同不擅長做那模稜兩可的事,在他看來留足空間只會讓事情越拖越冗,還要為此徹夜輾轉去思考後續的一步步會有哪些枝、哪些節。
與其如此,倒不如快刀斬亂麻,把這費心擾神的事在年前後的這段時間,見出一個真章。
即便最後同興沒有佔了贏面,也有更多時間從別處想辦法爭取西鎮二號地。
在所有能動用的關係裡,能與坤宇進行交涉的,胡殊同所能想到的,只有一個人。
明源市西山下的別墅區,胡殊同提著名貴的菸酒來拜訪關文濤。
雖然已經是臘月二十七了,但關文濤很給面子,昨晚才開始約的事,今日上午便成行了。
這一次沒有攀上那懸在外面的樓梯,關文濤在下沉的庭院裡等著胡殊同,他依舊穿著寬大的衣服,像長款的羽絨服,但材質上又有些像北方的風氈。
木桌上的茶極為濃烈,除了黑紅的色澤,還能聞到茶底子那樣的沛烈氣味。
“胡總的事我大概聽說了,其實倒也沒什麼,當別人看到你有拿不住的好東西,都是會動心思的。
區別只在於是明搶還是暗奪,生意場如此,別的地方也一樣.”
此次見面,相比一年半之前,關文濤的神態變化很大,那時候他言語沉定不容有悖,自顧自言又話裡有話。
而今時一開場便不掩不繞不言它,點出來胡殊同的來意。
胡殊同點頭道:“我知道坤宇有大本事,這一次同興的立場也說盡了,我擔心這樣下去對誰都不好.”
關文濤認可胡殊同的話,“對誰都不好”並非吹噓,在他看來同興雖然不深,但足夠寬遠,這眼前人的能耐也遠非商場所能涵蓋。
很多東西,從上次見面就讓人看得一清二楚了,而那之後所發生的事,更是實實在在的紮實與踏實。
“胡總的意思是,由我出面協調,不要讓事情這麼針鋒相對.”
話到此處,不及胡殊同接話,關文濤便緩緩搖起頭來,“實話說,我和坤宇的人不太熟悉,他們是從07年開始做大做強,我活躍的時候大概是在97年前後.”
莫名地,這話給人一種奇妙的感覺,有如虎踞一般悍然自篤,縱然再大的光火,在他眼中也只是回望。
雍容坦定的關文濤,目空似有凝、重眉如毫墨,比之那日的侯歡,讓人更懂磐之一字。
“況且他們這些做基礎建材的,這些年順著政策大跨步就是,提速為大、產能為王,行業間的走動少之又少。
這事如果是以明赫的名義應當可以協調,但那樣人人都會認為我關文濤小題大做,你的事也不是什麼能上會的事,明赫無的放矢,可以說出面都不知道該由誰來出面,也不清楚為什麼要出面.”
聽到這滿滿拒絕的話,胡殊同只好端起茶來慢慢喝著,關文濤的思量再正常不過,牽動明赫絕不是什麼好主意。
他此次拜訪,也壓根沒想讓明赫出面,可是句句聽來對方並無其他心念。
然而這接下來的景象,直讓胡殊同有些傻了眼。
只見關文濤讓管家拿過來一個資料夾,而後開啟一頁遞到了胡殊同面前,“胡總,這件事情如果走集團,我怕是要收拾行囊和他們開上好幾次會,這對我不夠友好。
你看這樣如何,我以猛獁基金向你同興注資,這樣就不用看明赫的態度,更加不必低它一等也似的,和那個坤宇談什麼.”
胡殊同喉結一動,這是他遠遠不曾想到的個人層面。
猛獁基金是關文濤以個人名義在04年創辦的基金,這些年來在各個領域進行投資,但他很少單一注資,往往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