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欞,在地板上灑下一片金黃。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卻怎麼也揮不去昨晚的夢魘。夢裡,他還是那樣笑著,叫我「青青」,可轉眼間就被洪水吞噬,只剩下我絕望的哭喊……

「媽媽,你怎麼哭了?」稚嫩的聲音拉回了我的思緒,小寶揉著眼睛,奶聲奶氣地問我。

我連忙擦乾眼角的淚水,擠出一個笑容:「沒事,媽媽只是做了個噩夢。小寶乖,再睡會兒,我去做早飯。」

小寶聽話地鑽回被窩,我卻沒了睡意。望著他熟睡的小臉,我的心像針扎一樣疼。才五歲啊,他就失去了父親,而我,也成了別人口中的「剋夫星」。

「柳青啊,起這麼早啊?」隔壁王嬸提著菜籃子路過,見我站在門口,陰陽怪氣地問道,「又在想你那短命鬼丈夫呢?我早就說過,你命硬,剋夫,當初就不該嫁到我們村……」

我強忍著怒火,不想跟她一般見識。可王嬸卻越說越起勁,唾沫星子亂飛:「你看看你現在,年紀輕輕就守了寡,以後可怎麼辦喲!要不,你求求我兒子大壯,讓他……」

「王嬸,一大早說這些,也不怕晦氣!」我冷冷地打斷她,不想再聽她廢話。

王嬸見我生氣,撇了撇嘴,嘀咕了一句「好心當成驢肝肺」,扭著水桶腰走了。

我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已要冷靜。自從丈夫去世後,這樣的閒言碎語就沒斷過。他們哪裡知道,我心裡有多苦?

「青青,吃早飯了!」張強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粗獷中帶著一絲溫柔。

我抬頭,看見他手裡提著兩個熱騰騰的饅頭,站在門口,憨厚地笑著。

「張強哥,又麻煩你了。」我感激地接過饅頭,心裡湧起一股暖意。

張強是我丈夫的表弟,自從我丈夫去世後,他總是默默地幫我,劈柴挑水,修補房屋,還經常送吃的給我和小寶。

「跟我還客氣啥。」張強憨厚地撓了撓頭,「你一個人帶著孩子不容易,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開口。」

我知道,張強對我的心思不一般,可我心裡卻始終有一道坎過不去。

「張強哥……」我剛想開口,卻聽到村口傳來一陣喧鬧聲。

「快去看啊!城裡來了個大學生,長得可俊俏了……」

我心裡一動,鬼使神差地跟著人群走了出去。

好奇心像野草一樣,在我心裡瘋長。我忍不住想看看,這個從城裡來的大學生,究竟是何方神聖,竟然能讓這些整天只知道家長裡短的婦女們如此興奮。

我走到村口,人群已經圍得水洩不通。我個子小,擠不進去,只能踮起腳尖,努力地往裡張望。

「看,那就是李老師!」王嬸的聲音高亢而尖銳,像一把生鏽的刀子,在我的耳膜上刮來刮去。

我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只見一個穿著洗得發白的中山裝,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的年輕男人,正站在村長的旁邊,手裡拿著一個筆記本,似乎在記錄著什麼。

他長得不算特別英俊,但身上卻散發著一股書卷氣,斯文儒雅,跟村裡這些五大三粗的男人們截然不同。

「李老師是來我們村教書的,聽說還是北京來的大學生呢!」

「可不是嘛,你看他那白白淨淨的樣子,一看就是城裡人!」

「哎喲,也不知道誰家的姑娘有福氣,能嫁給這樣的文化人!」

周圍的議論聲此起彼伏,我卻聽得有些恍惚。

北京,那是一個多麼遙遠的地方啊!我從小到大,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鎮上的集市。

「青青,你也來看熱鬧啊?」張強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我的身邊,關切地問道。

我勉強笑了笑,點了點頭。

「聽說這個李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