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藍在靠近偏廳的時候便停住腳,站在原地看著瓶兒和桐兒往偏廳送膳食,身後跟著一群小丫鬟各自捧著食盒,心裡泛起酸澀難言的滋味。
就在前些日子,走在前面領著小丫頭們的人是她,甚至連瓶兒都是跟在她身後的。
而如今,她縮在角落裡不敢去夫人跟前服侍,瓶兒卻已經能獨當一面。
為什麼會這樣?
到底是哪一步走錯了?明明她才是都督府內院風頭最盛的大丫鬟。
是因為她想不開自盡丟了體面嗎?還是因為夫人相信了流言蜚語認為她有心僭越爬床要做公爺的姨娘從而冷落了她?
她呆呆的站著,頭頂上一盞微微搖晃的燈籠,透出來昏黃的光暈將她籠罩著。孤獨而纖細的影子鋪在腳下,隨著微風搖晃。
瓶兒立住腳,笑著抿出一個笑來,“姐姐身子好些了嗎?”
綺藍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默不作聲的轉身去了。
瓶兒心口一沉,又記掛差事,領著人進了偏廳。
眾人已經各自安坐,烏娘子候在魏錦身邊服侍,見瓶兒端了烤酥魚過來,親自替眾人分魚。
裴煜忙笑道:“姑姑安坐,難得今日易風來了,正好陪著您喝幾杯,這些事讓她們做就是了。”
話音未落,莊別鶴已經站起身去扶著烏娘子,笑道:“姑姑坐在我旁邊,正好讓我盡一盡孝心。”
烏娘子面上露出一點兒笑容,“這怎麼使得?”
話雖如此,她還是順從的坐在了莊別鶴身邊,由著莊別鶴替她斟了一杯酒。
瓶兒便將親自做好的拌三絲放在烏娘子案上,笑道:“娘子嚐嚐,上次娘子說這菜嘗著有些甜,奴婢又改了醬汁,不知可還合娘子的胃口?”
魏錦笑道:“這丫頭如今一門心思跟著姑姑學本領,連我跟前都是敷衍了事,她既有孝心,姑姑也嚐嚐她的手藝。”
烏娘子略嚐了兩口,點頭讚道:“很爽口,正配今日的酒。”
又對瓶兒道:“這道菜清爽脆嫩,正好下飯。阿秀小娘正懷著身子,胃口不好,你也給她嚐嚐。”
瓶兒笑道:“娘子先吃,奴婢做的多,都有份。”
烏娘子點頭不語。
魏錦親自替裴煜斟酒,道:“都督辛苦了,多吃幾杯解解乏。”
裴煜面上帶著笑,一雙明潤的眼眸裡光華璀璨,視線從魏錦的發上滑下,落在她耳上、鬢邊、頸上,又慢慢攀爬上去,落在她圓潤飽滿的唇上。
今日宴客,她略點了些胭脂,耳上戴著一枚珍珠墜子,在燈下泛起溫潤的光澤,更襯得她肌膚潤澤如玉。
這張臉,他看了十幾年,直到如今仍舊令他魂牽夢縈,從未感到厭煩過。
他再一次感到慶幸,當初尚且年幼時,他一眼相中了她,後來想方設法娶了她。
他們會一起走過春夏秋冬,再到白頭偕老,往後的幾十年都會在一起。
裴煜端起酒喝了,視線仍舊停留在魏錦臉上,情不自禁的伸手捻了捻魏錦的珍珠耳墜。
魏錦一愣,臉上猛地浮起一絲紅暈,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她覺得很是難為情,便伸手拂開他的手,嗔喝道:“安分些。”
裴煜哈哈一笑,就聽旁邊坐著的唐寄名笑道:“這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兮,大人在軍營中時常提及家中,三句話不離夫人,真是羨煞我等。”
魏錦瞪了裴煜一眼,低斥唐寄名道:“又胡說,你把阿秀照顧好就是了,哪來的這麼多渾話?”
阿秀抿嘴笑了笑,又往唐寄名碗中夾了些菜,問他:“前幾日妾讓人送到營中的衣物,小郎穿著可還合身?”
唐寄名笑道:“合身,辛苦你了。他當天就穿上了,喜歡的不得了,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