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謝恩。徐竟長子徐密如今也在太醫院當值,上前謝了恩領了旨意,就聽孫得喜半含勸慰半是示意道:“徐大人節哀順變,大人孝心可嘉,勤肅公泉下有知,也能安心。陛下隆恩,說是大人府上如今事忙,不必進宮謝恩了。”
徐密點頭應是,又忙道謝,不及多說,又聽孫得喜道:“聽說徐大人府上老家是明州的?
徐密道了個是,正是疑惑之時,孫得喜已經把他的疑惑揭開了。
“勤肅公辛苦一生,必是希望葉落歸根的。如今天越來越冷了,恐怕還是早些啟程的好,大人帶著家眷路上趕一趕,還能守著老家的香火過個年。”孫得喜聲音壓低了一些,拍了拍徐密的肩膀,又寒暄了兩句話便帶人回宮。
徐密還沒反應過來,孫得喜已經出了大門而去。
等弔唁的人都走了,府內收拾妥當,徐密命人將長子徐方叫過來,又令一眾侍從退下,二人關進書房密探。
“父親,可是有事?”徐方見父親神色慎重,忙上前問道。
徐密沉吟半晌,緩緩坐在椅子上,沉沉的嘆了口氣,道:“讓你母親兄弟們連夜收拾東西,遣散下人,等你祖父過了頭七,我們就啟程回鄉。”
徐方吃了一驚,聲音略有些驚道:“這是為何?”
“小聲點。”徐密神色一凜,輕聲呵斥道。
徐方急忙壓下聲音:“父親,祖父在京中操勞一生,我們徐家才在京中站穩腳跟,如今父親也在太醫院供職,二弟又頗得祖父真傳,兒子已經考過了秋闈,只等著明年二月的春闈,若是考中了,兒子便可授官任職,為何此時要返鄉?父親……”
“好了!我知道!”徐密壓低聲音打斷兒子的話。
他如何不知道兒子的資質。就連父親在世的時候都說,當初沒有讓方兒走上醫者之道而是讓他好好唸書是正確的,這孩子聰慧,是個唸書的好苗子。書院的夫子們也對兒子讚不絕口,來年的春闈,不說能進一甲,若拼一把,說不定金殿傳臚就落在兒子頭上了。
但這跟徐家的身家性命比起來,又不值一提了。
舍了兒子他也是痛心的,但他肩上還擔著整個徐家幾十口人的身家性命,他舍不掉。
“別說了,”徐密閉上眼睛往椅背上一靠,聲音沉痛而無力,擺擺手道:“這不是為父說了算的,這是……”
他睜開眼,警惕的望了望四周,似乎有人貼著窗戶在偷聽一樣。
徐方緊盯著父親的神色,見他面上浮出一絲懼怕和警惕,心裡疑惑不解,正要問,就見父親伸出一指向上指了指,望著他的眼神惶恐又無力。
徐方頓時明瞭,呆呆的立在原地半晌沒有動彈。
不出幾日,就有訊息說徐竟太醫府上打點了行李物什,告了親友,帶著闔府家眷趕著年前送了勤肅公徐竟的棺槨回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