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如果一切可以重來 (第1/2頁)

我覺得我們兩個人的緣分是如此特別，映照了那句“同是天涯淪落人”，這世間有很多類似的緣分在不斷重複上演，但我們的緣分肯定是特殊的，沒有多少類同，因為我們兩個就是相擁在一起的邊緣人，遠離舒適安靜的命運，在悽風冷雨中相互溫暖著彼此。

但不管你經歷什麼，當一切成為過去，回憶起來，也會覺得悠長而心醉。

比如風雨時躲在小旅店裡看電視、烈日下躲在樹蔭裡歇腳、天黑時沒找到住處而被迫躺在野外看星星……前行中那日漸乾裂的嘴唇、黝黑的面板、枯燥的頭髮、濃郁的眼神，都將成為我們在旅途成長中最醒目的印記。

半年以後的一天，她突然拉著我的手對我說：“秋沐雨，我愛你！”

我終於等到了這個時刻，感動不已，眼含熱淚：“我也愛你！孫文丹，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謝謝你的陪伴！我覺得，我們可以一輩子在一起！”

“嗯嗯……一輩子！你想好要在哪安定下來了嗎？”

“沒有，在安定下來之前，你要陪我去做一件事。做完這件事，我就馬上嫁給你，一輩子跟你在一起，永遠都不分開。”

“什麼事，你說。”

她從她的揹包裡拿出一個包裹得很緊的塑膠袋，開啟之後，袋子裡全是信封。

她說：“這些東西，一直沒給你看過，我長這麼大，每個月都會收到同一個人寄來的一封信，信裡面沒有內容，只有幾張空白的信紙裡夾著三張百元鈔票，鈔票的上面，畫著一朵小花，和一個心形。我知道是誰寄來的，這世界上不會再有第二個人這麼對我，他就是我爸爸。”

“他？不是潛逃了嗎？”

“是啊，這麼多年了，一直沒有抓到他，真可惜！”

“那你希望……他被抓到嗎？”

“我不知道，我不太敢思考這個問題。”

“你恨他嗎？”

“恨！”

“他一直給你寄信？”

“是啊，只是沒有署名和寄信地址。”

“那你想他嗎？”

孫文丹的眼眶開始溼潤：“我不知道，但我在跟你找一個固定的地方安定下來之前，最大的願望，就是想再見他一面！”

“啊？這麼多年，警察都找不到他，你要怎麼找到他？”

“出來找你之前我收到的那封信，上面多了一個地址，還有一張定點陣圖，那應該就是他藏身的地方吧。”

“他是想讓你去看他？還是……想讓你舉報他？”

“應該是想讓我去看看他吧，你想，他現在應該……呃……五十四歲了吧，對，五十四歲了，我覺得對於一個潛逃犯來說，他的日子肯定不好過，很可能覺得自已年老了，不想留什麼遺憾，所以想見見我，又沒臉直說，只是註明了一個地址暗示我。說實話，雖然那時候還小，但我隱約對他還有一些印象的，這印象裡全是他對我的疼愛，他應該算是一個好爸爸，他很疼愛我這個女兒，我還模糊記得他走的那一天，緊緊地抱著我親我，最後哭著讓我去找奶奶，然後就走了。我看見他走，也哭了，我沒去找奶奶，一個人坐在院子裡，那時候是春天，天空那麼藍，院子裡開滿了很多鮮豔的花，那些花都是媽媽種的，可那美好的光景卻成了我最深痛的記憶。所以從那以後每當看到很多花，我就會頭痛。我當時只知道出了大事，像是一場災難，但並不知道他失手殺了媽媽，所以以後越長大，也就越想念媽媽，也越恨他！”

我緊緊地摟著她：“那麼你是想去見見他麼？”

她點點頭，說：“起初我並不想見他，但我想了很久，實在不想給我們父女之間留什麼遺憾，哪怕我那麼那麼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