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峰見狀趕忙過去,陸卿和祝餘也跟在後面去一看究竟。

祝峰從到了這邊之後,就一直讓一個跟了他許多年的護衛出面,拿著朔王府的令牌召集人手,安排諸項事宜,而他自己從未直接露面,現在又穿著一襲布衣,任誰也沒有辦法將他與朔王家的嫡次子聯絡在一起。

他就這樣來到那個中年男人跟前,蹲下身,從地上撿起斷掉的那一截鐵鎬,問道:“這位大哥,怎麼不拿個趁手一點好用的傢伙來呢?這種東西拿來幹活兒,不光費力,一不小心還容易傷到自己。”

“兄弟,你這話說的!難道是我家裡有好用的鐵鎬,不捨得用,故意拿個破破爛爛的出來折騰嗎?”那中年漢子正為鐵鎬壞了的事情惱火,一聽祝峰這話,也有些氣不打一處來,說話都有些沒了好氣兒,“你看著面生,是都城過來的工匠吧?

我們這一帶上連個正經鐵匠都找不到,我這都是把家裡頭平時都當寶貝一樣的鐵鎬拿出來幹活兒了,就為了幫忙修水渠,現在這鎬頭壞了,回頭我家的農活兒我都不知道要怎麼幹呢!還得再找那個半路出家二把刀的鐵匠幫我重新打一把!”

“沒有鐵匠?!”祝峰吃驚地睜大了眼睛,他從小到大都沒有聽說過這麼離譜的說法,“在朔地還會有缺鐵匠的地方?!”

“你這後生!我騙你作甚!”那中年漢子一聽這話,也不高興了,“我們這邊過去自然也不缺鐵匠,哪個村都得有那麼幾戶打鐵的,但是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就好像一夜之間打鐵的鐵匠都消失不見了似的,無影無蹤!

而且他們還不是一個兩個那樣沒有了,而是一下子一個村裡好像所有打鐵的,不管是師傅還是徒弟,都不見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後來也是逼得沒有別的法子,硬是讓村子裡的木匠、瓦匠去學著鍊鐵打鐵,這才湊合出這麼點兒鐵器,能湊合用就不錯了!”

祝峰一頭霧水,還想再打聽什麼,祝餘在後面拉了他一把,將他叫到一旁:“二哥,這事我們來的時候也有過類似的聽聞。”

“怎麼回事?”祝峰連忙問。

祝餘扭頭看了看遠處的空地,陸卿這會兒獨自一人站在那裡,正眺望著遠方黑壓壓的日出嶺。

祝峰心領神會,點點頭,兩個人朝陸卿那邊慢慢走去。

“怎麼回事?為什麼咱們朔國的地界上,會缺鐵匠?別處難道也有方才那人說的那種,好端端的鐵匠,說失蹤就失蹤了的怪事?”到了空地上,祝峰還沒等站定下來,就已經迫不及待地開口詢問。

祝餘沒有馬上回答他,反而是陸卿轉過身來,開口問:“方才你說,之前龐家按照朝廷的要求,剛剛完工了一批兵器?

你指的是兵部向朔國徵調的那一批兵器,並非你們朔國的兵器監所造,而是龐家代為製作的?”

祝峰一愣,小心翼翼看了看陸卿的表情,想要揣測他的詢問是什麼意圖,是單純的想要了解這其中的情況,還是想要興師問罪。

畢竟朝廷下旨可是責成朔國兵器監製造,而他父親祝成則是肩負著督造的職責。

現在兵器是龐家造的,祝成自然也就不可能是親臨現場的督造人,不過那些兵器已經如數入庫,不光數目不缺,造得也是光可鑑人,只等著擇日運送到錦國去,也算是能夠交差。

這事可大可小,全看對方想不想計較。

可是陸卿表情平靜,毫無波瀾,讓人沒有辦法看出端倪。

“確實如此。”祝峰想了想,決定還是如實回答比較穩妥,畢竟方才自己已經一不小心將這事給抖了出來,這個時候如果再扯謊,只會小事化大,平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倒不如坦白一些,“主要是因為這一批兵器並沒有什麼特殊的要求,都是些尋常的刀劍,鍛造難度並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