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現在的情況就是,那位既保護你,又提防你,既栽培你,又打壓你?”祝餘梳理了一下自己有點亂的思路,努力釐清這裡面的關係。

“嗯,我覺得他是想要用我的,但是又不希望我過於得勢。”陸卿淡淡一笑,“從我的名字上,大概也是能品出一些端倪來的。”

祝餘一愣,她過去還真沒有細想過,只覺得一字王和二字王的確是錦帝對親生子嗣與養子之間的區別對待,現在聽他這麼一說,發現名字上的確也是能夠看出一些端倪的。

陸卿,一個“卿”字,似乎就已經把他牢牢的鎖在了“臣子”的角色上,又好像無時無刻不在敲打他,提醒他,讓他認清楚自己的位子,不要有什麼不該生出的念頭。

“可是,有一點我不懂。”祝餘依舊困惑,“那位若是想要讓你死得無聲無息,從小到大有大把的機會。

就算不想讓你死,哪怕想要把你養成一個廢人,也有很多辦法。

他卻將你送去了山青觀,在棲雲山人身邊呆了那麼多年,棲雲山人的本事,看樣子他也是十分清楚的。

我覺得,他似乎又是有心想要栽培你,保護你……

如果當初你家人的遭遇與他無關,他為什麼不與你把話開誠佈公地說明白,為什麼不光明正大地對你好,那樣不是更容易消除你的疑慮,也能更好的在旁人眼中做一個不忘舊日恩情的仁義之君?”

“每個人做事都是推己及人的。”陸卿搖搖頭,“一個生性多疑的人,也會這樣去揣測別人。

他很難全心全意的相信旁人,總是帶著幾分戒備和懷疑,自然也就覺得旁人大體都是如此的。

至於你說的那種人前的器重和偏疼,除非有陸嶂那種強大的外家做依仗,否則不好說是福還是禍。”

他這一說,祝餘頓覺豁然開朗。

仔細想一想,當初被送去山青觀的人也並非只有陸卿自己,還有另外一個外人眼中本該最為受器重,卻偏偏也一樣被晾在一旁很少進入他人視線的陸朝……

祝餘方才腦袋裡面的混沌和迷茫逐漸散開,眼中多了幾分瞭然。

錦帝或許真的是一個城府很深,並且生性多疑的人,但是他與陸卿的關係,也絕不是外界猜測得那麼一目瞭然。

在腦海中將最近這幾個月來發生的許多事情聯絡在一起,祝餘再看向陸卿的時候,眼神之中便又多了幾分驚訝。

陸卿見狀,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不要猜了,不管他的心思到底是什麼,我們的目標已經很明確了,不會因為任何事情而動搖,你只需要清楚這一點就足夠了。”

祝餘伸手去拍掉他捏著自己臉頰的手,卻被陸卿反手握住,起身的同時一拉一帶,整個人一個趔趄便朝陸卿栽過去,一頭撞進他的懷裡,被他手臂一攏,緊緊摟住。

陸卿低頭,鼻尖抵在祝餘的頭頂,帶著體溫的馨香幽幽鑽進他的鼻腔,讓他緊繃了多日的神經終於緩緩鬆弛下來,心裡一片安穩。

祝餘的心猛跳了幾下,略微有一點不大自在的緊繃,不過這些日子的那種時時刻刻小心提防,同時又日日夜夜擔憂牽掛帶來的焦慮在陸卿緊實的懷抱中化為烏有。

她輕輕吐了一口氣,兩隻手也繞過陸卿的腰間,給了他一個緊緊的回抱。

陸卿感受到了腰間的力道,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揚起。

“過去我刻意做了很多事情去努力迎合‘逍遙王’這個稱號,好讓自己和‘金面御史’區別開來。”他用下巴摩挲著祝餘的發頂,“那會兒倒是從來沒有想過,原來這麼做還能誤打誤撞給自己換來一段好姻緣。

這麼看來,不管那位的心思究竟是怎麼樣的,至少老天爺待我不薄。”

祝餘在陸卿懷裡點點頭:“老天爺確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