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卿聽出她的意思,點點頭。
符籙立刻從後腰抽出一捆繩子,走上前去,本想將龐百夫長結結實實捆上幾圈,卻被祝餘給攔了下來。
“手腕和胸口不要遮擋住,否則就不便驗看了。”祝餘對他說。
“長史放心,我省得!”符籙點點頭,大手一伸,毫不費力地將龐百夫長翻了過去,就好像是在翻一個沒有多少份量的稻草包,然後從身後自臂彎處將龐百夫長雙臂捆在一起,又把他兩隻腳也捆了。
祝餘看著被捆住的龐百夫長,深呼吸了幾下,小心翼翼往跟前湊了湊。
嚴道心亦步亦趨地跟著她,見她格外謹慎,在一旁開口道:“放心吧,醒不了。”
祝餘蹲下身,手背貼上龐百夫長的額頭,發現他額頭的溫度比普通人明顯要略高一些,這樣湊近了看,也能看得出來他的臉頰漲紅得十分明顯。
龐百夫長的呼吸十分急促,胸口起伏不算劇烈但是卻頻率很快,一吸一呼之間淺而急促。
祝餘偏了偏頭,問蹲在自己旁邊的嚴道心:“這迷煙丸會讓人呼吸急促,體溫上升?”
“不會。”嚴道心回答得特別痛快。
祝餘皺起眉頭,伸手去翻龐百夫長的眼皮,不出所料,他眼底一片赤紅,本來應該發白的眼珠子上頭也爬滿了血絲,乍一看就好像整個眼珠子都被血給染紅了似的。
不對……祝餘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她連忙鬆開眼皮,轉而抓住龐百夫長的一隻手,手指扣在腕上,她的指尖立刻就感受到了一下一下有力的跳動,速度快且劇烈。
“他脈象如何?”嚴道心在一旁瞧著,覺得祝餘很顯然是在給龐百夫長號脈,可是手法又與自己所學有所不同,一下子竟看不出她這是個什麼切脈的方法。
“不知道。”祝餘當然不會在嚴道心面前班門弄斧,誠實地搖搖頭,順便讓開一點位置,讓嚴道心能夠接替自己給龐百夫長號脈,“我只知道他心跳得實在是太快太劇烈,有沒有什麼藥方能緩解一二?
否則再這麼下去,只怕他渾身上下的血絡都要爆開了,到那個時候,就是大羅神仙下凡,這人也是無論如何救不回來的。”
嚴道心在帷帽後面詫異地看了祝餘一眼,伸手扣在龐百夫長腕上,幾根手指交錯著抬起落下,很快就摸出了那人的脈象,心中也愈發疑惑。
陸卿這新婦明明自稱不會號脈,從手法來看她說得也像是實話,可是偏偏她又說得切中要害,這百夫長的脈象呈現出一副肝陽上亢的徵兆,像是頭風發作得特別厲害,若是不及時調理,果真要如那新婦所說,顱中血絡只怕都要爆裂開來,人只須臾就要沒命。
他也顧不得滿足自己的好奇心,趕忙起身對司徒敬說:“快快叫人拿紙筆來,我寫了方子給你,你叫人速速去抓藥來煎給他吃,若是遲了,人救不回來,你們想問什麼也問不出了……”
嚴道心話音未落,就看本來還在聽自己說話的司徒敬忽然眼神一變,旁邊被金面具遮住整張臉,看不見表情的陸卿則已經有了動作。
他箭步上前,一手扯住祝餘,一手扯住嚴道心,將兩個人迅速向後拉開。
嚴道心功夫不及陸卿,被他猛然一拉,身形不穩,踉蹌了兩步倒也迅速穩住了自己。
祝餘就稍微慘了一點,她剛剛注意到龐百夫長的手上有些異樣,正專心檢視的功夫,忽然被人從後面扯住衣服猛力拉開,一瞬間便失了重心,要不是那人用手臂攬著她,幫她穩住,這會兒估計就已經摔出去了。
她驚魂未定地抬眼一看,拉扯自己的果然是陸卿,再回頭,又見本來應該在昏睡中的龐百夫長不知什麼時候睜開了眼睛。
“這……怎麼可能……?”嚴道心顯然更加持久,吃驚到聲音都維持不住先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