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氏病了,早上起來便頭疼,鼻塞,胸口還隱隱發悶。

裴氏想著是昨晚受了風,也沒當回事,只是讓秋痕去請了大夫抓了兩付藥。

哪裡知道兩付藥吃了並不見好,反而越來越嚴重起來。

四五天後,更是飯食也吃不下去,人眼可見的瘦了下來。

秋痕開始有點著急,重新找了一個大夫來看,但藥喝下去不少,人卻始終不好。

隨著仲春的到來,到臨都遊湖賞花的人越拉越多,客棧一天一個價。

加上裴氏的病多日不好,客棧老闆怕惹出事來,便遣了夥計過來有意無意的勸她們離開。

裴氏一生氣,心口疼的毛病就更是嚴重。

常落瑤是個不經事的,這會除了知道哭就是哭。

裴氏看她也沒什麼盤算,只得把秋痕叫來吩咐道:“我們來時也沒帶多少銀子,這樣下去也支撐不了多日,你去找郡王妃,看看能不能把瑤兒接過去,我和你明日便回青州。”

秋痕看她病得實在厲害,想著路途遙遠,這萬一在路上有個好歹,可是抓天不著地,到時候找誰去?

但裴氏既然已經吩咐,她又不得不從。畢竟,臨都不愧是京城,居之不易。住了這幾天的店和給娘子抓藥,她們已經捉襟見肘了。

從客棧出來,秋痕便去永昌侯府,到了門口,秋痕說明來意,門房便進去通報。

四月的臨都處處花紅柳綠,永昌侯位於最繁華的文匯街上,朱漆紅門十分氣派,門上的銅鉚釘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秋痕找了一處陰涼地站著,剛站定,一匹駿馬便踏踏而來,馬上的紫衣少年面若敷粉,目若桃花,十分俊美。

他走過秋痕身邊,又勒了馬頭折了回來,站在秋痕面前。

秋痕膝蓋矮了矮,行了個禮道:“秋痕見過世子安。”

“你怎麼會在這裡?”周瑋一臉狷狂,“莫不是常五姑娘又來請罪來了?”

秋痕又行了個禮,不卑不亢道,“奴婢今日求見郡王妃,實在是因為我們娘子病得厲害。”

“病得厲害?”周瑋騎著馬在她身前來回走了兩圈,“是要死了嗎?”

秋痕一噎,抬起頭道:“世子嚴重了,我們娘子只是受了風寒。”

從青州到臨都一路上,周瑋便見識過裴氏的又窮又作,他撇撇嘴,“既然只是受了點風寒,去找大夫就是了,何必來找我姑母。”

秋痕知道他是故意讓她難堪,便不再說話。

周瑋看她一眼,嗤笑道:“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你也別在這裡等著了,今日一大早,我皇后姑母便將王妃姑母叫進宮去了,你等也是白等。”

秋痕抬起頭,焦急地問,“那世子可知王妃什麼時候回來?”

她今日出來的時候,包袱裡最後一點碎銀子也交了客棧的房錢,若是等不到郡王妃,明日她們便要被客棧趕出去了。

且不說丟不丟臉,娘子和姑娘一個病著,一個嬌弱不堪,若是真被客棧趕出來,這該如何是好。

郡王妃已經成了秋痕此時能抓住的唯一一根稻草。

周瑋調轉馬頭,“這就說不一定了,我皇后姑母和王妃姑母十多年未見,加上王妃姑母的婆母宜太妃也在宮裡,萬一要留她住兩日,也是有可能的。”

周瑋說完,便拍馬往永昌侯府進去。

秋痕張了張口,她其實很想跟周世子借點銀子,但話到嘴邊,還是沒有勇氣說出來。

果然,門房片刻後來回話,說是郡王妃進宮裡面去了,讓她有什麼事留個話,等郡王妃回來又說。

秋痕悵然地往回走。她實在害怕面對裴娘子和常五姑娘的抱怨。

但事已至此,又能怎樣呢?四姑娘那日話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