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種深淺不一的桃粉色,碧煙一股一股地分好。分好的繡線整齊均勻,比頭髮絲還細。
常落雲熟練的從箱子裡拿出幾截木頭,搗鼓了一陣,組裝成一個簡易的織布機一樣的東西。
碧煙立刻默契的將生蠶絲拿了出來。
白色的蠶絲順滑柔潤,常落雲一根一根用送經棒熟練的放進筘齒中。
“碧煙,你去織造司領些玄色和褐色的繡線回來,深深淺淺都要,儘量多領一些。”
碧煙答應著去了。
若不是去年核桃成熟的時候,賣核桃的老漢摔傷了沒有送來上好的青皮,這時候她的繡線顏色應該就是齊全的了。
“姑娘,你就只要黑色和褐色?”庫房內,管繡線的娘子再次跟碧煙確認。
“我們姑娘暫時只要這兩個顏色,深淺不拘,都要一些。”碧煙肯定的說。
管庫娘子取了線過來,一股腦攤開,“這兩個顏色就這麼多,你看你是不是都拿些?”
碧煙將深淺不一的繡線每樣拿了一些,道了謝飛一般回去了。
秦娘子從博古架後面繞了出來,“這倒是有趣,只要兩個主色,這倒讓我想起一個人來?”
“能讓秦師傅想起的人一定不同凡響。”管庫娘子笑著道。
“確實不同凡響,是一個故人!”秦娘子若有所思。
——
雕花窗前,常落瑤皺著眉頭冥思苦想。
這也太離譜了吧,刺繡大賽居然沒有題目,這就如同賽馬沒有指定賽道一樣,放任馬兒漫天跑不管嗎?
但要說到自己的特長,她還真不知道自己擅長哪方面?
好像都會,又好像什麼也不會。
常落瑤悶著頭想,既然秦娘子都說自己心思奇巧,那還不如借點巧力。
她眼前豁然一亮,花呀草呀會繡的人多了去,若不是出類拔萃,必然入不了郡王妃的眼。
莫不如繡一幅水墨山水圖,倒也清新雅緻,在眾多繡品中定然能出挑。
常落瑤一高興,立刻叫了紫燕前來繃好了繡布,自己坐在桌前,認真描起繡樣來。
偌大的院子,雖然住了二十多名姑娘,卻寂然無聲,只有鳥兒清脆的聲音,提醒著春意漸濃。
郡王妃梳著高髻,穿著常服,端坐在黃花梨透雕玫瑰椅上,隨意的翻著桌上放著的賬冊。
“流雲閣只領取了玄白兩個色系的繡線?”郡王妃用手指指著登記冊子問。
“是,”坐在下首的秦娘子恭恭敬敬地答,“流雲閣的是常少臣次女常五姑娘,她曾跟民婦學過一段時間的刺繡。”
“原來是秦師傅的得意弟子,不按常理出牌也就不奇怪了。”安郡王妃不急不徐的又翻過兩頁。
“咦,這個浣紗閣的也有意思,”郡王妃嘴角含笑,望著秦娘子,“連繡布都沒有領,只領了褐色系的繡線,難道還能現織布不成?”
雖然比賽沒有統一出題,也沒有統一規定用什麼繡線,但按照慣例,繡布卻是統一在織造司領取的。
“浣紗閣是常少臣的長女常四姑娘,”秦娘子溫和地答道。
郡王妃一聽來了興趣,“又是常少丞的女兒,這個女兒也是秦娘子弟子?”
“這個倒不是。”秦娘子說,“她母親早逝,後來聽說生了重病,要去給母親守孝方可化厄,這一去就去了五六年,刺繡大賽前面一段時間才接回來。”
“怪不得行事做派有點不同尋常,原來如此。”安郡王重新把視線放在冊子上,淡淡地道,“從小在鄉下長大,也沒個人照看,怪可憐的。”
“只是原本刺繡大賽就只有短短十天,光是繡一幅好點的繡品已經吃力,如果還要加上織布的時間,肯定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