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落雲一進屋,就感覺氣氛不對。
她斂了笑,朝著常璞行了個禮,溫聲叫了聲“爹爹。”
常璞哼笑,“你還知道有我這個爹爹?”他伸手指著桌上的褙子,“你跟我說說,好好的衣服,哪裡招惹你了,你要剪壞它?”
常落雲看了眼衣服,再掃了眼裴氏和常落瑤,便猜到了一二。
她唇角微翹,帶著一絲譏諷,“這麼說來,爹爹是來問罪的了?”
“你這是一個女兒跟父親說話的態度嗎?”常璞看得眼中火起,“不就是瑤兒繡技比你好一點,別人誇讚了幾句,你就容不得人。她是你妹妹,她繡的好,你也跟著沾光。”
“這是五妹妹說的還是裴娘子說的?”常落雲臉上依舊帶著淡淡地笑。
“你別管是誰說的,你這樣做就是不對。”常璞被她那副無所謂的表情惹得火起,“今日你當著我的面,給瑤兒道歉。”
“若我說我沒有剪壞妹妹的衣服呢?”常落雲一雙眼睛直視常璞,“爹爹你可信我?”
女孩的眼裡帶著冷冽和質疑,在常璞看來,那就是挑釁。
“混賬,”常璞氣道,“難道你母親和你妹妹兩個人會把自己的衣服剪壞了一起來誣陷你。”
“這我就不清楚了,”常落雲垂下眼眸,語氣淡漠,“爹爹是不信我吧,若是信我,也就不會把我叫來了。”
“老爺,瑤兒最喜歡這件繡花褙子,就算她要汙衊,也不會選了這件褙子剪壞。”裴氏轉朝常落雲,紅著眼圈語重心長地說,“雲兒,你和瑤兒好壞是姐妹,是要相互扶持的,你不能這樣啊,雲兒。”
“姐妹?”常落雲嗤笑,“我沒有這樣的姐妹。”
裴氏掩著口退到椅子上坐下嚶嚶地哭了起來。
常璞看得大怒,“你這個逆子,你就是這樣跟你母親說話的嗎?”
“爹爹,你上了年紀記性不好了嗎?”常落雲目視他,“我的母親韓氏在五年前就已經死了,如果你還沒有想起來,那我再幫你回憶一遍,她五年前就被你們逼得觸柱而亡!”
“啪”
“你這個逆子,”常璞目眥盡裂,這一巴掌用足了力氣,常落雲被打的頭一偏,嘴角慢慢流出血來。
她用手捂住臉,黢黑的眼眸安靜地看著他,既沒有爭論,也沒有哭喊。
屋裡針落可聞。
“咳咳!”
常璞咳嗽幾聲,語氣緩和了一些,“你嬌縱任性,目無尊長,今天為父打你,是讓你記住,在長輩面前,要有一個女兒該有的樣子。”
“你今天要麼去給你母親和妹妹道歉,要麼就去飲翠閣面壁思過,等過了刺繡大賽,我就將你送回莊子上去,常家,留不下你。”
常落雲半邊臉已經紅腫起來,她一言不發,深深的看了眼前這個儒雅的男子一眼。
她的身上流著他的血,他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原來真的不過如此。
她烏黑的眸子亮的像暗夜中的星辰,熠熠生輝卻又透著冷意。
她就知道,常家,不僅容不得阿孃,也容不得她了。
她轉身,安靜的走了出去。
常璞看著她走出去的背影,有一瞬間悵然。
“老爺,”裴氏一臉擔心。
“你和瑤兒回去吧,這段時間,讓雲兒就呆在屋裡,哪裡也不要去,好好想想。”常璞面容疲倦。
“是!”
走出書房,裴氏和常落瑤相視一笑,眼裡是心照不宣的得意。
——
碧煙心疼的拿了軟帕沾了冷水,擰乾了敷在常落雲臉上。
“老爺也真是,怎麼就偏聽偏信。”
“裴娘子和五姑娘這樣的人,誰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