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令內宅,少令娘子正在給孔靈兒收拾箱籠,“你爹說此去京城路途遙遠,不管怎樣,也要找輛馬車,一大早,他便去牙行問去了。”

孔靈兒看著翡翠將一頂珠冠放進箱籠,拉了少令娘子的手撒嬌道:“阿孃,在織造司的時候,若不是雲兒幫我,我也不能繡完牡丹壽字。

這次去京城路途遙遠,裴氏又要跟著去。雲兒和她們一輛車肯定不自在,要不然,讓她乘我們的馬車吧!”

少令娘子有點為難,昨日晚上老爺給她說的也不是不在理。

常四姑娘繡技精湛,若是到了宮裡,有常四姑娘一處,靈兒怕是入不了太后娘娘的眼。

但這話,少令娘子不好跟孔靈兒說。

況且,裴氏畢竟是四姑娘嫡母,若是讓四姑娘坐她們的馬車,豈不是擺明了給裴氏沒臉。

但看到女兒一臉期待撒嬌的模樣,少令娘子又有點不忍心拂了她的意。

她笑著伸手摸了摸孔靈兒的頭髮,好言勸道:“靈兒,雲兒若跟我們一輛馬車,這不是明擺著跟她嫡母不睦,你讓裴氏臉往哪裡擱,畢竟她們才是一家人。”

孔靈兒不是不明白這點,只是在織造司的時候,常五姑娘可沒有少為難雲兒,她只是想讓她少受那些閒氣。

聽母親這樣說,她便央求母親,“阿孃,那可不可以把你上個月給我做的珠冠帶上,若是雲兒進宮沒有冠子戴,就讓她戴了那頂去。”

少令娘子寵溺的看著女兒笑了,“雲兒幫助過你,你把冠子給她沒有什麼不對。阿孃知道你是個知恩圖報的人,高興都來不及。”

孔靈兒便高興的站起來,讓翡翠取了冠子來,“你把冠子放好,等到了京城在送給雲兒,給她一個驚喜。”

少令娘子看著天真活潑的女兒,心底暗暗嘆了口氣。

閨中女兒的感情總是那麼美好,然而彩雲易散琉璃脆,誰知道到了京城會是什麼樣呢!

在常家內宅,裴氏正在望著地上箱籠唉聲嘆氣。

去京城可不比在青州,一輛牛車就可以出門,幾百里路程,怎麼著也要一輛馬車才行。

可是,去車行裡賃一輛馬車並不便宜,偏偏她還不能跟常璞商量,要是萬一被常璞知道她典當了莊子的事情,後果可是不堪設想。

心裡發虛,她自然也不太敢跟常璞提盤纏的事,況且,現如今一說到銀子,常璞便沒有好臉色。

但跟著郡王妃去京城,總不好一隊馬車裡混進一輛牛車的道理,面子事小,關鍵是牛車也走不快啊!

上次讓裴城當了鋪子的銀子已經全部拿去做了生意。韓氏那兩幅繡品賣的銀子,除了添置了路上要用的東西,剩下的留作盤纏都還不夠。

早知道,就該把當鋪子的銀子留下一點來做盤纏,如今也不會犯愁了。

她又嘆了口氣,窮家難當,這常家的家更不好當啊。

她生平第一次念起常老太太的好來,若是老太太還在,這心也就不用她操了。

她咬了咬牙,嘶的吸了口冷氣,這幾天著急上火,嘴唇上就起了個水泡,此時不注意牙齒一碰上,疼得她倒抽了一口冷氣。

那掃把星倒是有馬車,但她定然是不會讓她和瑤兒坐的。

眼下唯一的辦法,就是去看看裴城可不可以把他的馬車借她幾個月,到時候瑤兒要是出息了,也不會忘了他這個舅舅不是。

這樣想著,裴氏就急著出門。她叫上秋痕,兩人坐了牛車,朝著裴城的果子鋪裡去。

剛到鋪子門口,裴城正要出門,看到她,問道:“姐姐,你找我?”

“我不找你找誰?”裴氏有點心急,也不顧就在大街上,直接將來意說明了。

“瑤兒後日就要去京城了,但馬車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