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登基,除了處理朝中事務,如今最重要的就是體察民情,而每次巡城,都是慕景奕護衛。

回到宮內,天氣已經黯淡。

慕景奕站在殿內,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新帝看他有話要說的樣子,便坐到案前含笑道:“愛卿還有什麼事?”

慕景奕抱拳道:“實則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此事涉及到太皇太后,微臣不敢隱瞞。”

新帝劍眉微鎖,他從桌上拿起一把鎮紙在手中把玩著,“哦,朕的祖母一向深居宮中,如今會有什麼事讓愛卿為難?”

“微臣素有家訓,四十無子方可納妾。如今內子常氏溫婉識禮,跟微臣甚是情投意合,這個月又剛診出有孕,原本正是微臣家庭和睦,心無旁騖一心只為朝廷效力之時。哪裡知道,前兩日太皇太后卻告訴內子,要將她身邊孔靈兒給臣做妾。臣無德無能,斷不敢納太后娘娘指給的妾室。”

新帝拿著鎮紙的手停了下來,笑的意味深長,“祖母如今是糊塗了,怎麼越發喜歡給人做起媒來。”

慕景奕道:“微臣不敢駁太后娘娘懿旨,只得向聖上求助,看如何處理這件事為好。”

新帝凝視他良久,咚的一聲,將鎮紙拋在桌上。

“一個女子而已,有什麼為難。”新帝哂笑,“她賜給你,你就收著。至於今後是死了還是怎麼了,還不是那女子的命。”

慕景奕躬身道:“微臣明白了。”

新帝又道:“如今兵亂剛過,朝中一應事務繁多,朕的叔父肅王那裡的朝貢怕是要翻一番了,要不然,如何體現他對朝廷的衷心。“

慕景奕道:“說起來,滄州比青州土地肥美,加上此次兵亂沒有波及滄州,是該如此才是。”

新帝笑笑,“不知道朕跟皇祖母提起這件事時,她會不會不高興?”

“太皇太后胸懷天下,但凡是對蘄國有利,她定然是高興的。”

新帝便欣然笑著站了起來,“若是這樣,我倒是現在就要去見見皇祖母,告訴她這件事情讓她也高興高興心。”

慕景奕含笑躬身退下。

清明節前一個普通的傍晚,一頂小轎從太后的宮裡出來,一路走到長平侯府側門停了下來。

碧煙和輕羅已經等在那裡。

孔靈兒下了轎子,從側門走了進來。她妝容比平日濃豔一些,梳著隨雲髻,穿著粉色紗衣,下面一條顏色稍微深一些的百褶裙,行動間如弱柳扶風,低眉垂首,看上去弱不勝衣。

碧煙和輕羅恍然,她們原本就跟孔靈兒熟識,此時卻都有些膈應。

還是輕羅先反應過來,上前笑著道:“孔姨娘,老夫人和夫人已經在廳裡了。“

孔靈兒面龐像火一樣燒了起來,她點了點頭,侷促的抓住手裡的汗巾,“有勞姑娘前面帶路。”

碧煙輕輕哼了一聲,邁開步子往前面走去。

孔靈兒略微壓下尷尬,只得跟在她身後。她今日鞋子的木底比平日高了許多,又是曳地長裙,稍微走快一些,便顯得磕磕絆絆。

但碧煙心裡有氣,一點也沒有放慢腳步。孔靈兒跨過花廳門檻時,鞋子與裙子絆住,差點外在地上。幸好走在後面的輕羅扶了她一把,方才站穩了。

廳裡十分安靜,慕夫人和常落雲隔著一個烏木茶几坐在花廳正對面的玫瑰椅上,孔靈兒突然有點侷促,她笑走到前面,給慕夫人和常落雲斟茶。

慕夫人也沒有說話,只是淡淡接過茶喝了,“你既然進了慕家,今後便要守慕家的規矩,平日好好待著,千萬不要生事。”

孔靈兒低頭柔順的答應了。

慕夫人便將茶盞遞到了手上。孔靈兒將空茶盞放在後面丫頭端著的茶盤裡,從茶盤裡重新拿了一盞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