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前幾日,常洛瑤歿了。
常落雲聽到這個訊息時,怔愣了許久,才淡淡道:“後事怎麼辦的?”
“徐世子將五姑娘安葬在了祖墳外面,說是今後也好一起祭奠。”輕羅輕聲道。
常落雲便沒有更多的話。
既然她不願意回青州,葬在哪裡又有什麼不同。人一死,所有往事便成了雲煙,除了在乎她的那幾個人,誰又還記得這世上曾有個常家五姑娘呢?
話雖如此,但常落雲心中始終鬱郁。也不知怎麼回事,這幾日她心中一直悶悶的,平日喜歡的吃食吃到嘴裡,也沒有什麼胃口。
“老夫人說,過幾日就是春分了,讓你也出去踏踏青,做幾隻風箏放了,去去晦氣。”輕羅笑著道:“何鳳閣的風箏是做的最好的,今日碧煙已經去訂了兩隻,準備春分日放。”
常落雲點點頭,“你們安排就是。”她低頭看著面前的花樣,拿起筆又描繪起來。
“夫人這本繡譜怕是要畫好了吧,我看上面各種花樣已經都快齊了。”
“也快差不多了,等我再畫幾張亂針繡的花鳥圖收錄在裡面,也算是齊整了。”常落雲說著話,手卻沒有停下來。
她專注的用畫筆在紙上勾勒著一幅牡丹的樣子,“阿孃曾經將水墨畫搬到繡布上,當時常五也是受了這幅畫啟發討了巧,才被安郡王妃帶到臨都,若是當初她沒有進宮,也許現在早已和人結婚生子,恐怕也很幸福。”
“但裴氏和五姑娘根本不想過這樣的日子,她們要的是人前顯貴。”輕羅邊收拾著梳妝檯邊道:“若她們能夠甘於平常,韓娘子便不會死,常家也不會是如今這樣。”
常落雲便不再說話,只是低頭默默勾畫著面前的牡丹。
屋裡靜悄悄的,常落雲畫了一會,覺得心裡越發燥熱,她端起面前的一盞茶喝了一口,茶還沒有吞下去,胃裡便一陣翻江倒海,她趕緊捂著嘴起身到裡面淨室,對著痰盂嘔了起來。
輕羅嚇了一跳,跟進淨室為她拍著背道:“莫不是吃錯了什麼東西,我去找大夫來看看。”
常落雲吐了幾口酸水,覺得心裡好受了些。
她接過輕羅遞給她的溼巾,拭了拭嘴角,“這會好了許多,恐怕前兩日是受涼了,你去給我泡點薑茶來。”
輕羅扶著常落雲剛出淨室,就看到慕夫人迎面笑著走進來,“雲兒,還在畫繡樣嗎?”
常落雲笑著扶她到桌前的胡凳上坐下,“這幾日事情不多,正好抽空整理一下繡譜,估計再畫幾幅就好了。”
天氣一天天熱起來,慕夫人的腿疾好了許多,如今不用人怎麼攙扶,也能在院子裡走上一圈了。
她看著桌前的繡樣,讚歎道:“這繡樣畫得真好,就像真的一樣,也不知繡出來會是怎樣精緻。“
常落雲笑著道:“等繡樣畫完了,我給母親繡一幅屏風。”
慕夫人笑著道:“說說就可以,不要太勞累了。”
說話間,輕羅已經拿了茶過來,遞給慕夫人一盞花茶,將薑茶放在常落雲面前。
常落雲端起喝了一口,茶還沒下肚,想吐的感覺又湧了上來。她皺著眉頭,用手捂著嘴,揮了揮手,讓輕羅趕緊將薑茶端了下去。
慕夫人放下茶,一臉擔憂地問,“我看你臉色不怎麼好,可有找大夫來看看。”
常落雲拭去額上沁出的冷汗,強笑道:“就是有點想吐,也無大礙,可能是前幾日著涼了。”
“那可不行,輕羅,你去請黃大夫過來看看,”慕夫人吩咐道:“如果還不行,便讓侯爺叫羽綸過來。”
黃大夫是府內的大夫,平日便住在外院。輕羅只出去一會,便帶著一個四十多歲面容白淨的大夫過來。
黃大夫細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