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話,已經到了飲翠閣。

翡翠從食盒裡拿出白玉糕擺在桌子上。碧煙愣了愣,訕訕地笑著,卻不去拿。

翡翠奇道,“你以前不是最愛吃白玉糕了嗎?還虧我們姑娘專門央求娘子,讓廚房的廚娘一早做了來。”

常落雲撿了一塊白玉糕咬了一口,覷著碧煙,故意逗她,“這白玉糕又松又軟,好吃得很,你當真不來一塊。”

碧煙賭氣地拿了一塊塞到嘴裡,鼓著腮幫含糊地說,“是人招惹的我,又不是白玉糕招惹我,我為什麼要懲罰自己不要吃。”

孔靈兒聽得一頭霧水,“你們這又是人又是白玉糕,又是招惹又是懲罰的,打什麼啞謎呢?”

“靈兒你是不知道,碧煙如今對白玉糕恐怕是又愛又怕......”常落雲說起常落瑤找茬的事。

“幸虧姑娘護著,要不然我這不白之冤就洗刷不清,恐怕當真會被髮賣了去。”碧煙說。

“五姑娘這樣也太過了些,”孔靈兒說,“她和秦娘子學刺繡的時候,我們見過幾次面,看上去嬌滴滴一個人,居然做事這般潑辣。”

“還好你也機靈,要不然碧煙恐怕真的要吃虧了。”想想在背後議論人畢竟不好,孔靈兒轉了話題,“雲兒,你這次刺繡大賽準備的如何?”孔靈兒笑著問。

“也沒有什麼準備,到時又說吧!”常落雲用手託著腮,望著孔靈兒。

“現在青州又有了一些新繡法,”孔靈兒溫言細語地說,“皇太后喜歡精緻華美的繡品,如今大家都喜歡把繡線分細了,也不再講究針腳整不整齊,這樣暈色更自然。”

“只是這種繡法非常考驗基本功,只有把基本功練好了,才能做到運針如運筆。”

孔靈兒眼裡帶著一絲悵惘,“我雖然練習了許久,但繡出來的花草精緻是精緻,卻總是流於刻板,少了一絲靈氣。如今刺繡大賽在即,我琢磨了許久,還是無法突破。”孔靈兒端起茶盞喝了口茶,苦著臉,“但我阿孃對我寄予厚望,我恐怕要讓她失望了。”

孔少令到青州織造司已經七八年,一直沒有能夠升遷。當年舉薦他的官員大多已經告老,如今想要往上挪一挪,更是不太可能。少令娘子是真的著急,如果這次女兒能夠在刺繡上博個頭彩,說不定,他們一家還有望回京,就算不能回京,至少女兒也能尋一門好親。

她給孔靈兒施壓,也是不得已。

常落雲伸手握住孔靈兒的手,想給她一些安慰。

孔靈兒卻反手一把抓住她的手,皺著眉,苦惱的說,“雲兒,我害怕看到我阿孃失望的樣子,我不想辜負她,可是,我真的沒有把握!”

她的眼裡帶著一絲惶恐和不安,“雲兒,離大賽沒有幾天了,可是我心裡亂得很,前幾日,我去了一趟外祖母家,以為散散心會好一點,但還是不行?”

她死死握住常落雲的手,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將心裡的不安和焦慮散去。

“靈兒,你已經繡的很好了,如今你需要的只是放鬆,”常落雲誠懇地說,“你緊張,其實別人也緊張,你要相信你自己。”

“在刺繡大賽上勝出順利去京城固然是好,但若不能,其實也有其他法子去京城不是嗎?”常落雲不疾不徐陳述自己的看法,“如果進京城只是為了結一門好親,那用什麼方式進京城就並不是很重要。攀上高門大戶固然是好,但其中也有不為人知的苦楚,焉知門戶相當的就沒有好兒郎?”

孔靈兒也明白這個道理,但是……母親說的,似乎也都對。

不管怎樣,將埋在心裡從來不敢跟別人說的話說出來,她終是覺得輕鬆了些。

“雲兒,你呢?你不想去京城嗎?”孔靈輕輕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