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常落雲跟前,恭恭敬敬的遞上道:“姐姐請喝茶。”
常落雲接過茶盞,望著面前的人。
女子微微低垂著頭,一身粉色紗衣讓她看起來你比平日嬌媚了些,此時略微窘迫的站在她面前,越發讓人生憐。
然而她現在卻生不出一絲聯絡,而是一種說不出的複雜情緒瀠繞在心頭。那個最熟悉的人,閉著眼睛也能回憶出的一顰一笑,此刻,卻變得那麼遙遠和陌生。
而分明,她現在卻離她更近了一些。
她嘆了口氣,將茶盞擱在旁邊的茶几上,從手上褪下一隻紅玉鐲子遞給她,“這還是春分那日太后賞賜的,我看它更適合你,今日就給你吧!”
孔靈兒雙手接過,頭卻垂的更低,“謝謝姐姐。”
常落雲道:“我們之間也不用那麼客氣,你下去吧。”
孔靈兒朝著慕夫人和常落雲默默福了福,隨著前來引路的丫頭退了下去。
蒹葭院內。
孔靈兒獨自坐在床沿,紅燭滋滋,卻始終沒有等到心中那個人。
外面漆黑一片,深夜的長平侯府是寂靜的,孔靈兒站起身來,這樣坐了半宿,她心裡那一點點希翼便在這微弱的燭光中煙飛灰滅。
他定然是不會來了,他們終究是連這一點點期盼也不願給她留下的。
春夜的月光從窗戶透進來,如同一汪水氤溼了窗前一小片地面,越發顯得屋內清冷。她伸手撫上臉頰,觸手一片冰涼。她只覺得渾身冷得厲害,便重新走回來坐在榻上。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脫了鞋子倚在床頭,將頭深深埋在曲攏的雙膝間,夜如同滴在水裡的墨,一點一點濃厚又一點點散開,轉眼,天邊的晨曦便爬了上來。
她突然想起昨日門頭上蒹葭院三個字,心裡微微一痛。
蒹葭蒼蒼,是否是說那人永遠如水中月鏡中花,可遇不可求。
昨日引她過來的丫頭已經端著一盆水進來,“姨娘,老夫人腰腿不好,一向起得遲,昨日特意吩咐過,就不用過去給她請安了。”
丫頭將盆捧到她跟前,孔靈兒從裡面擰了帕子淨面,“你叫什麼名字?”
“香桃,”丫頭笑著說,“若是姨娘不喜歡,可以幫我另外起個名字。”
“一個名字而已,沒有什麼喜歡不喜歡的。”孔靈兒淨了面,站起身來,“侯夫人應該快起來了,也不知侯爺有沒有在她院裡,我好將靴子一併送過去。”
蘄國風俗,女子出嫁前要為未來的夫婿做一雙靴子,婚後第二日早上,新娘便要幫新郎穿上這雙靴子,寓意著一生相伴走下去。
春桃笑著道:“昨日侯爺回來便去了夫人院裡,此時剛剛卯時,應該還沒出門。”
孔靈兒覆在髮間的手一抖,隨即將頭上的髮簪一抽,一頭烏黑的長髮如瀑布一般傾瀉而下,“正好,你幫我梳個簡單的髮式,我好趕在侯爺出門前將靴子給他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