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聲求饒道:“娘娘,娘娘,老奴錯了,求你饒了老奴吧......”
皇后充耳不聞,風雪阻隔了幾聲哭喊,很快便安靜下來。
前行的隊伍靜默片刻,便繼續往前走去。
上百人的隊伍鴉雀無聲,只有腳步踏在積雪上的咔嚓聲和偶爾有人摔倒重重落地的聲音。
皇帝被送下山後,夏兵倒是沒有了前幾日的凶神惡煞,有時候到了風雪較小的平坦處,還默許大家休憩片刻。
在這樣的沉默行走中,天慢慢黑了下來。
皇后轉身望望後面的太子妃,她安靜的斜靠在歩攆上,烏黑的頭髮頂著薄薄一層積雪,似乎是有點不舒服,她微蹙著眉頭,雙手輕輕放在高高隆起的肚子上,咬著唇空洞的望著前方。
若是不出意外,她們前兩日應該到了江南。
而太子妃的預產期便就是這兩日。
感受到皇后的注視,太子妃的視線也對了上來,即使在這樣的情況下,她依舊一臉平靜,貞靜嫻淑。
皇后嘆了口氣,這麼樣一個玉做的人兒,落到這般處境,真是可惜了。若是能下岐山......或許還能母子平安。
皇后抬頭望了望近在咫尺的山頂,白雪皚皚的山頂,在夜幕中神聖而悠遠,讓人不敢仰視。
繼續走了一陣,夏兵找了一處背風口停了下來。
走得太累的隊伍一鬆懈下來你,便四處倒臥在雪地上。山頂空氣稀薄,再這樣的地方睡下,無異送死。
夏兵揮著鞭子,讓大家爬起來。
很快,雪地上燃起了幾堆火,看到火光,大家稍微放鬆了些。
皇后背靠著一塊巨大的石頭坐下,抱琴將包袱中最後一點乾糧拿出來,捏下一塊遞給她,“娘娘,你填填肚子。”
皇后溫和的朝抱琴和錦書道:“我哪裡吃得下,你們拿去給太子妃,若是她吃過了,你們兩人就分了吧。”
抱琴固執地道:“我們按照娘娘吩咐,已經把最好的給太子妃送過去了,剩下的無論如何你也要吃一口。”
皇后知道她們著急自己,便笑著接過咬了一口道:“我的已經吃了,剩下的你和錦書分了。”
這兩個丫頭跟著自己十幾年,她們的心思,她如何不知。
這兩日,抱琴和錦書一直沒吃什麼東西,自己只當不知。抱琴和錦書不再多言,含淚默默吃下了半塊餅。
夜越發靜謐,抱琴和錦書一左一右將皇后護在中間昏昏睡去。
聽著兩個丫頭悠悠的鼻息,皇后卻一點睡意也沒有。她將腳從錦書懷中輕輕拿出,將身上的毯子往她們兩人身上蓋嚴實一些,剛弄好,便聽到一聲隱忍的呻吟。
皇后心裡陡然一顫,藉著火的微光走到太子妃跟前,“嫻兒,你怎麼了。”
雪山的夜冷的刺骨,但太子妃臉上卻滲出細密的汗水,打溼的鬢髮貼在臉上,越發顯得臉色蒼白如雪。
她雪白的貝齒咬著一綹黑髮,抬頭衝著皇后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母后,我恐怕是不成了,你若見到太子,告訴他嫻兒不能再陪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