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支撐到天微亮的。

時間差不多了。

但在動身之前她還是走到陸南深的越野車旁看了一眼。

陸南深所在的越野車用大敞四開來形容絲毫不誇張,車窗沒關,後備箱也是開著的。後車座往前推平,他整個人躺在後備箱裡。

但這麼躺著顯然對他這種身高的人很不友好,這也是後備箱開著的原因,兩條大長腿能盡情舒展。

杭司站在後備箱旁看著陸南深,他睡著了,側躺著,臉頰也只露半邊,睡姿十分標準和有涵養。

篝火的暗光映亮不了他的臉,太遠了,只有暗影浮動,但杭司還是能隱隱約約瞧見他的眉眼,尤其是睡著的時候。

杭司心頭的緊繃感又來了。

少許她將肩上的裝備包暫且擱置地上,小心翼翼探身進後備箱,湊近陸南深的臉。

如此距離杭司就將他的臉端詳得仔細清楚了,這一晚上的不安終於塵埃落定。

不是喬淵。

陸南深不是喬淵。

雖然眉宇之間有些相似,但喬淵要比陸南深看著成熟,陸南深身上的氣質很乾淨,微微一笑時充滿了少年感,沒喬淵那麼複雜。

有少年感的大男孩總是看著舒服呢。

杭司終究能把心放回肚子裡了。對,喬淵一定是死了,否則依著他那個瘋批的性子能縱容她這一年多的自由?

她不能永遠活在喬淵的陰影裡,總要走出去的。

杭司躡手躡腳撤出後備箱,裝備包重新背好,朝著死亡谷深處走去。

殊不知她前腳剛走,後腳陸南深就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躺著沒動。

她做噩夢了?

現在呢?

他聽得見她的腳步聲,很輕很輕,可仍舊能鑽進他耳朵裡。

為什麼要往深處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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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南針在死亡谷裡就是個擺設,在杭司第三次將它掏出來試圖引路失敗後,她終於決定捨棄它了。

往兜裡一揣,手電筒的強光往遠了打。前方的路很窄還雜亂無章,但仔細觀察有的是雜草覆路,有的是荒草被壓平了大片。

她朝著草被壓平的路走去,途徑古樹時她會停下來觀察一下,見樹幹上有數不清的抓痕,於是繼續前行。

大概走了十來分鐘,杭司估算了一下離營地的距離,一切還在掌控之中。又往前走了十來分鐘,周身突然就起風了。

杭司抬頭去看,頭頂的葉子搖晃得厲害,成了層層疊疊的海浪。

與此同時,一個龐大的黑色身影陡然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