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館裡,嚴無情滿臉歡喜,快速繞過醉醺醺的人群,在角落尋找某個身影。

他眼睛忽地一亮,跑到那人面前坐下,臉上笑意更濃。

“滿面春風盪漾的,怎麼回事?”

張無敵放下酒杯,他好奇地湊上前看嚴無情。嚴無情奪過他的酒直接往嘴裡灌,辛辣的酒潤過喉嚨,他忍不住眯眼,一口氣喝光裡面的酒,抬手擦擦嘴角,喊道:“我可太高興了!”

“怎麼個高興了?”張無敵邊問,邊招呼小二繼續上酒,他注意到嚴無情不知是不是因為喝酒,而有些發紅的臉,似乎明白了什麼,扯唇一笑,“你的那位小師兄答應了?”

“嗯。”

“行啊,幾年的鐵樹,見到如花似玉的美人兒都能心如止水的人,被同門的小師兄勾走了魂。”

面對張無敵的調侃,嚴無情只是不好意思地摸摸頭。他們父母是世交,兩人在肚子裡就認識,長大後嚴無情拜師學藝。

即便和張無敵分開,也會尋時間與老朋友敘舊,除了家人和賀無忌,張無敵就是嚴無情心裡最牽掛,最信賴的人。

小二端來一壺酒,張無敵給自己和嚴無情倒滿,抬眼看他,問:“你怎麼讓他答應的?”

“我讓他跟我成親,他應了。”

“噗,咳咳咳……”

好耿直一孩子。

張無敵嗆得把酒咳了出來,咳到滿臉通紅才喘過氣,“我是……我是真沒想到你這麼直接。”

“直接點不好嗎?反正他都答應了。”

“行行行,你的事你決定。”

兩人端起酒杯,隔空敬了一下,仰頭喝完。

連著說說笑笑,喝了幾杯,張無敵晃晃又一壺喝光的酒杯,嘆氣,“這麼快?”

嚴無情兩頰泛著微醺的粉紅,笑容甜甜地望著張無敵,滴溜溜的大眼睛好像一隻偷喝主人酒的小熊。

一會兒,他起身,繞到對面座位,貼著張無敵這邊坐下,手搭過張無敵的肩,嗓子被刺激地啞啞的,但一詞一句都像孩童的撒嬌。

“張哥,我還是有點怕……”

“怕什麼?”

“嘖……一句兩句說不清楚。”

說罷,他又往嘴裡灌了一口酒。

張無敵沒有追問,溫柔地低頭看著嚴無情的腦袋,“別怕。”

“你知道嗎?這次下山師父其實是給我們任務了,我身上帶了我們派的密報和一個好東西,師父讓我們去找符華山的情報閣閣主交換情報,可世人都說情報閣難尋,如果我們沒找到,師父定會怪我們,我和霖霖,本來就犯了門規,如果這次任務做不好,我怕……”

嚴無情靠在張無敵肩頭,說著說著,便有些睏倦上頭,視線開始迷離,張無敵察覺,微不可見地動動發酸的肩膀,又聽嚴無情像是在說夢話,喃喃道:“霖霖……還在客棧等我……他一個人,會不會被人欺負……”

“那你倒是回去啊。”

話音落,嚴無情猛地站起身,兩隻眼睛瞪得像銅鈴,僵直板正地朝門口走去。

張無敵人都看傻了,愣了好一會兒,分不清他是醒了還是醉著,不放心地連忙跟上,順便甩了一包錢袋子給小二:“不用找了。”

他悄悄跟在嚴無情身後,看著他走進一家客棧,懸著的心稍稍放下。

可當他跟著嚴無情走進一間房,瞬間被嚇得大氣也不敢出,一顆心再次揪了起來,後背被冷汗浸溼。

房裡,滿地的屍體,鮮血還汩汩地往外流,形成一灘血河,刺目不已。

血河中,站著一位少年,他亦滿身是血,手臂上多處被利爪劃傷,慘白的小臉卻因為鮮血的映襯,而顯得悽慘,又帶著落魄的美感。

他有些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