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雲散去,轟鳴聲漸漸減弱,一切都在趨於平靜,張無敵一刻也等不了奔向屋子,“哐當”把門推開,撲向倒在地上的人。

“浩翔……浩翔?醒醒浩翔……”

他把嚴無情抱緊懷裡,輕輕晃著他的肩膀,下意識顫著手去摸他脖頸的脈搏,慌忙到怎麼也摸不到脈珠,看著他慘白如紙,毫無血色的臉,心一下被揪起來,霎時眼淚決堤。

“我說了……不讓你試,你偏要試……嗚嗚嗚嗚嗚嗚……”

“啊啊啊啊嗚嗚嗚嗚嗚嗚,嚴浩翔,你就這麼走了……嗚嗚嗚嗚嗚嗚”

懷裡的人皺了皺眉,動彈一下,輕哼出聲:“呃~”

察覺到嚴無情在動,張無敵哭得反而更大聲了,“啊啊啊啊啊啊,我都出幻覺了……”

“我……我沒死……”嚴無情悠悠轉醒,掙扎著從張無敵懷裡爬起來,滿臉嫌棄地看著面前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張無敵,“你未免也太激動了。”

立馬,張無敵收住哭聲,肩膀隨著抽泣一下一下地起伏,伸出手又要把脈。

“我沒事,別擔心。”

“我不信……”

嚴無情剛獻祭完,根本沒力氣亂動,張無敵將手指搭上來,才發現他身體裡內力基本全部耗盡。

從外面看來,以為他只是身體虛,可沒想到他如今這個樣子,不被反噬已是萬幸。

沒有內力的軀體,對於嚴無情而言,跟死了有什麼區別。

他抬眼將視線落到床上的賀無忌,與往日的溫情不同,他心裡清楚,不能讓賀無忌醒來看到這樣的他。

看完這一眼,下一次,就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你不打算告訴他,還打算躲著他?”

張無敵一眼看破,語氣忽而嚴肅幾分。

“賀兒有權利知道這些事,你能躲他幾天,躲得了一輩子?我就不信你捨得。”

話音落,嚴無情奪過桌上的匕首,毫不猶豫地劃破了自己還留著疤痕的手掌心。

汩汩藍色血液湧出,在手心綻放出一朵妖冶的藍色曼陀羅。

“這……”

張無敵瞪大眼,震驚地嘴都合不上,“你……”

“別怕,我天生如此。”他風輕雲淡地回道,問張無敵要了筆和紙,蘸了蘸手心的血液,趴在桌前,打算寫一封信。

“等賀兒醒了,你告訴他,我被師兄召回,處理派內事務,歸期不定,如果他不信,再把這封信給他,他會信的。”

嚴無情用右手執筆,張無敵便給他的左掌心包紮,低下眸,滿眼的擔憂。:“那你以後怎麼辦?你內力耗盡,以後靠什麼活?”

他執筆的手一頓,像是在認真思索這個問題,半晌,他繼續動筆,回道:“不知道。”

“我想找個地方,重新修習內功,然後……再出現在他面前。”

“為什麼”

“沒有內功的廢人在他身邊,他還要費心來保護我這個廢人。”

他語氣輕蔑,對自己的嫌棄之意盡顯,“我不能成為他的累贅,我生來就是保護他的,而不是讓他來保護我。”

陽春三月的陽光沐浴在大地上,軟軟的白團子把劍立在身後,軟聲軟氣地跟面前與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師兄,說:

“小師兄,我一定好好練劍法,以後長大了我保護你。”

思及至此,嚴無情的眸光忽而化成一灘柔水,不過轉瞬即逝又浮上薄冰,封住所有情緒。

他把寫完的信紙整整齊齊地疊成正方形,交給張無敵。

“真源,幫我個忙,今晚把我送走,哪裡都行,別被賀兒找到。”

張無敵坐在院子裡煎藥,手裡持著蒲扇對著冒熱氣的爐子扇風,腦海裡一邊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