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無敵趁著夜色翻進情報閣的樓,一骨碌滾到地上連拍拍衣服的功夫都沒有,連忙起身跑到二樓,邊跑邊喊:“丁兒!丁兒!”

手裡的信紙被手心的汗水浸溼仍被他緊緊攥在手裡,滿腦子只有嚴無情那丟了魂的模樣,明明幾個時辰前還調侃他滿面春風,卻不想發生了這事。

那樣冰冷,失魂落魄的嚴無情,是他從未見過的,他也從未想過向來生龍活虎的嚴無情會像個活死人一般低聲下氣地求他:

“張哥……幫幫我……求你了……”

他第一次在嚴無情常泛著瀲灩的桃花眸裡見到了無助和祈求。

“傻子,跟我之間還說什麼求不求的,魔族你是找不到的,早些年我跟裡面的人打過交道,後來逃出來了,你把你們師父交給你的東西給我,我幫你。”

張無敵不能告訴嚴無情,他與情報閣的關係,隨便扯了謊,哄過他,連夜跑上山來找丁華南。

已幾近凌晨,丁華南原已經睡著了被張無敵一陣陣的叫喊聲吵醒,裡衣外面披了一件青色色披風便推開房門,倚在牆邊。

黑藻般的長髮披在青色披風后邊,襯得丁華南膚色越發白皙,睡眼半眯著瞧眼前氣喘吁吁的人。

張無敵鬆了口氣,上前把半溼的信紙遞給丁華南後,站在一旁低聲道:“丁兒,拜託了。”

丁華南疑惑地蹙起眉,蔥白的手指輕輕展開信,一眼掠過上面的話,眼神從疑惑到震驚,連瞳孔裡都閃爍著不可置信。

這是恆劍派嚴無情的師父寫給情報閣閣主的信件,經手之人包括張無敵等都沒有拆開看過。

張無敵看著丁華南的眼神變化,好奇不已,若換做平時早就搶過來看了。這次,他強壓衝動,對丁華南道:

“我朋友被魔族抓走了,就在今夜夜裡,他是我的一位摯友,是寫這封信的人的徒弟,我們也不知道魔族忽然抓走他的目的是什麼……”

丁華南重新把信紙合上,攏了攏披風,道:“現在就去救人。”

“啊——呃——”

“啊!”

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叫喊聲,賀無忌滿身冷汗地趴在地上,蒼白如紙的小臉下邊全是吐出的血沫,瞳孔因為蠱蟲的緣故而變得血紅。

蠱蟲的每一次啃噬,都會讓賀無忌有痛不欲生的絕望,頭部一根根青筋暴起,他像是失去控制的瘋子,對著牆往死裡撞自己的頭,鑽心的疼痛讓他失去理智。

眼前的一切都是血紅色的,是模糊不清的,在極度痛苦的折磨下,他甚至分不清眼前是虛是實。

他彷彿看到陰暗的煉獄堂變得如天堂般明亮,兩個少年在前面肆意玩耍。總有那麼一瞬,他以為自己來到了極樂天堂。

可下一瞬,一切迴歸黑暗,煉獄堂裡只有不斷迴盪的,他的慘叫聲,與在煉獄堂裡死去妖魔的鬼嚎聲形成可怕滲人的合唱。

“呃……”

賀無忌全身虛脫,這一輪的蠱蟲總算熬過去了,他的意識在一點點地回流,身上皮肉的疼痛感也慢慢傳來。總算,賀無忌感到他在從一個瘋子轉變回了有血有肉的人。

“什麼人!”

煉獄堂外傳來陣陣喧囂,守衛的人似乎在衝著誰喊,賀無忌沒心思管這些,大概是哪個小妖又替魔主來拷問他了。

之後,他再沒聽清門外說了什麼,只聽到外面的聲音越來越小,直到沒有聲音。

賀無忌剛想休息一會兒,閉上眼,煉獄堂的門被推開,他厭惡地皺起眉,不想睜開眼對付那群人。

原本以為的沉重緩慢的腳步聲,這次變得急促,來人似乎很急,賀無忌依舊沒有睜眼,任由腳步聲靠近。

這小妖不會是以為我死了,他不好交差吧?

賀無忌這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