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山的晚冬,二月底,小雪紛飛。

低於零度的晚風鍥而不捨地撩著窗簾,夜雪如同潑墨。

老城區的公寓樓裡,少女靠在陽臺的牆上,聽著手機裡的聲音。

“嗯,回來了,想著跟你打個招呼,但行程匆忙。”裴時的嗓音依舊非常動聽,“小軟枝生氣嗎?”

“我脾氣很好的,不會生氣。”更不會跟你生氣呀。

後半句沒說出口,少女的臉頰慢慢開始發燙,語氣有點急,“簽名書我收到啦,還有禮物也收到了,很好看,我很喜歡。”

“喜歡就好。”裴時的聲音頓了頓,有些無奈,“那麼聽點話,別在陽臺傻站著了,回家去。”

“你怎麼知道我在陽臺?”雲軟枝不可思議。

“風聲吵耳。”

“那你聽力不錯呀!我現在立馬回去。”雲軟枝眉眼彎沉月牙,笑著回了屋,輕輕掃落肩上的雪,關上陽臺的玻璃門,屋內充溢的暖氣瞬間將她身上的寒氣烤乾,風雪隔絕在外。

舒適的溫度讓她不禁眯了眯眼,像只貓兒一般趴在沙發上,“裴時哥,你在哪兒呀,你什麼時候再回瓊山呀?”

在他離開了瓊山的幾個月,滿天的風雪取代了夏日的炎熱,卻取代不了夏天的少年,她實在是有點想見他。

手機裡一陣沉默。

裴時手指習慣性地敲打在桌面,他不知該怎麼回答會委婉一點,或者說,他並不想讓小姑娘失望。

一向沉穩波瀾不驚的男人,臉上竟也開始多了幾分憂愁。

雲軟枝等著他的答案,胸腔裡的心跳穩當而紮實的跳動著,呼吸卻格外的難控絮亂。

搭在沙發邊上的小手不由自主地收緊。

她知道沉默意味著什麼。

所以沒等裴時開口,她先打破了這份沉默。

“是不是短期內回不來呀?回不來也沒關係的,你現在知名度那麼高,肯定是很忙的,我也就隨口一問。”

真的是隨口一問嗎?

雲軟枝吸了吸鼻子,才不是呢,她只是不想他太為難,就像很多時候,他不想她為難一般。

裴時開了口:“我在滄市,確實是短期內回不去,等我回去給你帶小禮物,行不行。”

“那行的,聽說滄市有頂好吃的雲朵糕,是很有名的特產,我想吃很久了,你就給我帶那個吧。”提起特產美食,雲軟枝興奮了,光是說出來,她都已經開始能想象出雲朵糕綿密香甜的味道了。

裴時嗓音帶笑,還透著絲絲寵溺,“好。”

她心中的小失望一掃而光,忽然升起了濃濃的期待,喜歡的人帶著好吃的點心出現在她面前,那得多幸福呀。

兩人又聊了聊最近的生活,大多是雲軟枝在說,而裴時耐心地在聽,半個小時後,手機沒電了,雲軟枝才戀戀不捨地結束通話。

屋內氣流乾燥,加溼器在騰騰往上噴湧水霧,因為加了香水的關係,整個屋子瀰漫著冷清而淡的茉莉花香調。

雲軟枝趴在沙發上,眼皮子漸漸沉了下去,燈都來不及關就睡得香甜。

一夜好眠無夢。

第二天,她照常去學校,聽完了必修的兩節大課,就矇頭進了圖書館。

她讀書向來是認真的,頗有一種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感覺。

平時也沒人會去打擾她。

她安安穩穩得和幾個好學的同學坐在一起,認認真真地學習。

可今天很特殊,剛學了沒多久,桌位邊上就傳來一聲刺耳地譏諷。

“她就是做樣子的,沒看都開始學大二的課程了嗎?老師沒教她都開始看了,不是做樣子是什麼?”

雲軟枝直覺這是在說她,畢竟這